“晚上跟我去吃饭吧,何庆乐推荐的一家餐馆还不错。”

    椅面残留着人的热气,池宴礼先将手搭在椅子上,关潜的温度便传递到了他的手心。池宴礼动作顿了顿,再看了眼关潜,才在椅子上坐下。

    “不去。”关潜冷声,他还在生池宴礼的气,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别到时候我去了又一个人被丢在那里。”

    池宴礼不带情绪地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这算什么?示好吗?关潜被池宴礼这般无所谓的姿态刺得更难受了。

    “今天不高兴?”池宴礼忽然拨开关潜额前的碎发。

    关潜猛地转过头,手上抬要将池宴礼的手排掉,但抬了一半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最后浅浅地抓住了池宴礼的袖子。

    “别不开心,晚上我带你去海上看烟火,给你留一大碗螺。”池宴礼垂腕,狎昵地掐掐关潜的指肚。

    池宴礼的生气是冷淡的,是一团冰蓝的冷火,关潜则是艳色的火苗,跳动得剧烈,也常快速地熄灭。

    所以关潜总觉得自己不硬气,他怎么能一句道歉都没收到,就轻易原谅了池宴礼呢?

    后来他终于硬气了一回,累积起来的不满爆发,可还是没能得到池宴礼一句“对不起”。

    关潜觉得不甘心,凭什么道歉的总是他呢?凭什么难堪的总是他呢?

    他们俩其实有点像。两人都是骄傲的,不肯轻易低头的人。

    关潜的骄傲源于他从小到大的好人缘,池宴礼的骄傲源于他的出身。

    关潜爱逗人笑,他认为这是对自己幽默的认可,关潜喜欢被人称赞有魅力。但他不爱讨好人,讨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并不认为你关潜有意思,需要你费尽心思投其所好,人家才肯轻蔑地看你一眼,关潜不能忍受自己的人格魅力被否认。

    而池宴礼总在被讨好,池宴礼是在讨好中长大的人。

    池宴礼不懂得平等,不懂得推己及人,池宴礼的世界里只有池宴礼。

    等关潜意识到这一点时,池宴礼已经离开了文滨州。

    他们的关系也彻底结束。

    关潜说不清闹掰后的第二天得知池宴礼离开时自己的心情如何,惊讶?快意?失落?但轻松是绝对的,关潜从来没和人闹得那么难看过,若是再见到池宴礼,心中必然会别扭无措。

    之后,池宴礼对关潜而言,就像登陆文滨州的一场小型风暴。

    风暴会带来一些深刻的影响。

    但文滨州每年都会迎接许多风暴。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四年过去。

    关潜见过的风暴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