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之前夏花之後2019/8/30-2022/9/29

    那天的天空很黑,天气很隂,就好像是要把人狠狠bSi一样,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存在於这世界上,太不真实而导致了头疼,我抚着额头低声换了声,寂静的房间只剩屋顶漏水打在木板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像时间在走。我轻叹一声躲回被窝,余光看见因yAn光慢慢升起而透进来的微光,皱了皱眉我闭着眼快速将窗帘拉好,不让任何一丝微光透进来。

    人本该活在光明之中,但对於自己这只剩半条的命,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活的像个人,又或者她早已Si在十年前?可笑。

    该说什麽,又该忏悔什麽?事到如今日子也就这样过下来了,将错就错,一错再错,与其花时间找岔路,她更喜欢走同一条路,直直的,没有任何弯曲,不用顾虑也不用思考,自己也没有任何再向着yAn光的理由,她是个罪人,彻底的恶魔。

    在村子的最里面,有个最大最漂亮的地方,只要爬到大树上就能看到大海,一望无际又碧青蓝绿的,yAn光洒下海平面上就闪着点点钻石,那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可是母亲跟父亲讨厌我去那里,所以我每次都只能偷偷跑过去。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大家都一样贫穷所以也没什麽好争的,偶而斗斗嘴,日子过的也挺快活热闹的。在我八岁那年,母亲被一群盗匪带走了,轻轻的淡淡的,那天正好是我满八岁的生日,但是因为母亲的胡涂,把要给我的礼物放在田里忘了带走,谁都没想到,她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父亲常说我特别乖,特别听话,我听着高兴就笑呵呵的,但有时候父亲又会说我很可怕,他时常挥舞着手中的酒杯,满脸通红的大骂,说我没血没泪,说我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懂得撒娇,我那时不懂,原来那叫正常。

    我的名字很特别,黛愁心,母亲说因为我在秋天出生,所以特别帮我取名叫愁心,心头上面多了秋变成了个愁,再多加一个心,负负得正也就不愁了,母亲名叫徐夏,看来外婆也是因为母亲生在蝉声大作的夏天而特别帮她取的,不知道为什麽母亲走了以後天上的星星好像少了,是不是它们都偷偷躲起来了,我的世界好像也暗淡了许多。

    在这个村子里多的昰十七、八岁的成年人,我不知道那些跟我同年龄的孩子都跑去哪了,隔壁家的小姐姐告诉我他们都去镇上学习了,我问都学些什麽呢?她笑笑的,让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父亲自从母亲不见之後好像又更常喝酒了,村里的小米酒看似都要被他喝尽,那天我回家又看见父亲醉醺醺的躺在沙发上,当时已经十岁的我连ㄅㄆㄇㄈ都还不认识。

    隔天我一大早就上镇里去了,镇上的孩子似乎也都起的很早,经过好几户人家都正好看见他们正要出门去,说也神奇,我一路傻愣愣的跟着那些孩子,最後来到了一栋好大的房子。他们说那叫学堂,专门教孩子们学习写字的地方,那天很热正是立夏时节,看着他们学的开心,我便对自己说,我一定也要进去跟他们一起学习。但是父亲不准,他骂我是不孝nV,骂我自私的想要去外面生活,而不管村子里的农作物,我嚷着说其他的孩子都去了,他便换骂他们是不孝nV、不孝子,骂完转个身又拿了个酒瓶。再回忆起童年时,我永远记得的都是酒瓶互相碰撞的刺耳声,明明是夏天但我却觉得冷,随便拉了条棉被,我窝在里头缓缓睡去,窗外蝉声不断我就想那一定是母亲来看她了。

    黛愁心从来就不愁,她只是少了点情绪,少了点感觉。

    父亲离开的那年我十八岁,那时的我总算认识了ㄅㄆㄇㄈ,隔壁的小姐姐利用闲暇的时间一点点教会我的,那几年的时光过的特别快,也许是因为一笑就过去了。时间就好像小偷一样,悄悄的就溜走了,我从不知道它在我身上偷走了什麽,又或者送给了我什麽。

    红月向来就不吉利,但也从来没有人印证过。父亲怎麽离开的我至今仍忘不了,他并不是被盗匪绑走的,也不是病Si的,而是被杀Si的。

    憎恨有时就好像毒药一样,慢慢控制你,再慢慢让你沉沦。我恨我父亲,恨他的无能,也恨他没有给我个像样的童年,恨他就这样毁了我的大好时光,但我最恨的是他那天晚上做的事情。

    父亲向来就不准我学习,但有段时间他却突然开始让我找村子里的其他人学习写字,一开始我也没多想,直到那晚回家我看到父亲强吻着另一个nVX,而那个人也就像是甘愿被父亲这样对待一样,不反抗也不出声。我立刻点亮小灯,随即看到竟是隔壁家小姐姐那张清秀的小脸,父亲见灯被点亮似乎意识到我回家了,瞥了我一眼也没说什麽。那天的我简直气炸了,对着他大吼大叫,y是把小姐姐给狠狠的从他身边拉开,父亲也怒了,他的脸因气愤而扭曲在一起,而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内心有什麽东西好像断掉了,从大脑渐渐蔓延到全身,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那叫理智。

    杀Si父亲的nV儿是会罪上加罪的,黛愁心从来就不是没感觉,而是麻痹了自己的感觉。

    那个充满欢乐的村子不知何时早已不再欢乐了,对我而言八岁以前的那个村子,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幸福之地,而如今我也没办法继续在这个村子待下去了,或许夏天的灿烂是为了让秋天能不那麽的悲惨。母亲从没告诉过我关於她自己的故事,她就好像夏天时节的酷热,但却有微微徐风牵绊着,她温柔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渐渐淡忘,深刻却轻柔。

    满二十岁的那年,我遇见了天雨,她是个乐观到极致的人,嘴角旁的小酒窝可Ai极了,她陪伴我那三年的时光彷佛就像我的一整个人生。很多时候我会听她诉说属於她的冒险故事,三更半夜睡不着觉,就到公园一边喝着热可可一边聊天,那年的夏天我们玩遍了所有海滩,顶着烈日在湛蓝的海水里玩耍,坐在沙滩上,闭上眼听着海风从我们的脸庞呼啸而过,我靠在她的肩膀上,扬起一抹微笑。

    母亲曾经说过,上天就像个调皮捣蛋的小孩,会嫉妒也会捉弄人,或许从认识天雨的那天起,我跟她就在倒数着属於我们的时光,三百六十五天再乘以三,不多也不少,就好像是早就计算好的一样,时针走到尽头的那刻我的人生好像也走到了尽头。

    因为看到过光,所以在身处黑暗时才会如此旁徨害怕;因为拥有过幸福,所以当失去时才会如此的痛不yu生。

    躺在床上,我意识恍惚的坐起,耳朵听着窗外的雨声,内心空虚的望着白sE斑驳的墙壁,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眼泪早已从自己的身T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说是意念控制了身T,剩下的只是空楼楼的躯壳。

    我从来就不知道得罪了上天什麽,再後来的日子我习惯用菸跟酒麻痹自己,母亲那张泛h的旧照片也被我遗忘在酒馆,这世界的运转好像都跟自己无关。有时候我会坐在河堤旁边看着孩子们玩耍、嬉闹,午後yAn光洒下,照在他们稚nEnG、单纯的脸上,有那麽一瞬间我彷佛看见了希望,但很快却又暗淡了下来。

    黛愁心经常想,如果以五年为一个单位活着,是不是就不会那麽痛苦了。

    在她奔波的日子里,文字成了黛愁心唯一的救赎,她读海明威也读村上村树,上天从她身上剥夺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她只能啃食着别人的痛苦过活着。再更後来,黛愁心患上了JiNg神病,发作的时候她习惯用额头去敲墙壁,碰碰碰,脑袋被撞到晕乎乎的,才得以冷静下来。有时候她也会幻想那个幸福之地仍然存在,村庄里的人每个人都快乐的生活着,母亲跟父亲会在晚上提着点心回家,并且温柔的m0m0她的头,说句,我回来了,接着他们一家人会窝在小小的餐桌边,点起柴火,吃着母亲做的马铃薯浓汤,聊着今天村子发生的趣事。在倾盆大雨的夜晚,她会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窝在母亲的背後,看着她渐黑渐白的发丝散乱在砖红sE的枕头。在黛愁心的童年记忆中,夏天的风是温暖且柔和的,万物是光彩夺目的,如今当她再次站在yAn光底下,却只觉得炎热跟烦躁,空气Sh热粘腻,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们只顾着低头滑着手机,穿梭在各个地方,有时候黛愁心会坐在便利店里隔着窗户,看着这些人庸庸碌碌的奔走,一晃眼就是一整天。

    在夏至结束,秋天悄悄来临的那天,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望着清澈明亮的蓝天,几天没洗的皮肤泛着油光,脚上穿着早已破烂不堪的布鞋,口袋里的铜板只剩少少的两、三枚,黛愁心有一种预感,是她的生命终将走到了尽头。微微的冷风吹的她有些头疼,随着时间的流逝,yAn光慢慢消退,换来的是昏暗不明的黑夜,大脑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景sE也忽明忽暗,她吃力的拿起手机,播放着母亲以前最Ai听的那首歌,闭上眼她微微牵起嘴角,眼泪默默的滑过左边的脸颊。

    人的离开向来都是无声无息的,就像满天星空中少了一颗,人们也不会纳闷跟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