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吃完了饭,郑项青收拾了心情,跟着罗瑞群和张清宇到了场长办公室。

    张清宇先开口打趣道:“项青,没想到你这么爱哭鼻子,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是不是你们南方的男人也是水做的?”

    郑项青不好意思地说到:“让两位老哥哥笑话了,我只是一下想起了当年插队的时候,听到杀猪时的那股兴奋劲儿,还有这猪肉的味道,让我想起了好多人,好多事,一时没忍住。”

    罗瑞群安慰道:“这是人之常情啊,老张你也别开小郑的玩笑了,当年你刚来那会儿,不也经常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有脸说别人。”

    张清宇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再说下去一点年轻时的糗事都给你曝光了,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既然要说正事,屋内三人都收敛了神色。罗瑞群是地主,当然由他先介绍情况。

    “咱们这个潞江坝农场,打从1956年起就有了,到现在已经整整25年。当年刚开始建设的时候,一共有389名青年队员到了咱坝上垦荒,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努力才逐渐开出了这片耕地。目前我们有约15万亩的耕地,超过1500人的正式职工,主要种植橡胶和水稻,当然,也有咖啡。项青你带着目的而来,那今天咱们别的不说,就说说这咖啡。”

    “咱们保山种植咖啡,始于五十年代中期,首株咖啡苗是已故爱国华侨梁金山先生从东南亚引进的,后来在当地农民和技术人员的精心培育下,摸索出了潞江坝小粒咖啡质优高产的经验。1959年的时候曾经在不列颠帝国的伦敦交易市场上被评为一等品,获“潞江一号”美称。咱们农场目前的咖啡种植面积大约有2000亩,年产咖啡豆大约在200吨。”

    郑项青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他曾经向谭振华请教过当前国际市场的咖啡豆价格,谭振华告诉他,目前的价格大约是11美元每公斤,那就是说,这200吨咖啡豆,一年应该有差不多二十多万美元的收入。于是,他插话问道:“那罗厂长,你们这些咖啡豆,都是卖给谁的?”

    罗瑞群笑道:“还能卖给谁,我们这可是国营农场,当然是卖给国家了,负责向我们收购咖啡豆的是华夏土产畜产进出口总公司,听说收上去的产品都是出口的。”

    “那他们在这儿收购的价格是多少啊?”

    “那要说可比种水稻强多了,收购价格要到1块钱一公斤,水稻才1毛8分钱一公斤,就算水稻一年能收双季再合上亩产,收入也要差不多差了一倍。”

    “什么?”

    郑项青闻言“腾”地站起,他大喊到,“才一块钱一公斤?那你们不是亏大了!”

    “啥?”

    猛听此言的罗、张二人顿时面面相觑,张大了嘴巴。

    郑项青痛心疾首地说到:“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现在国际市场的行情,我听人说,这咖啡豆现在的价格是差不多50美分一磅,换算成咱们的计量单位就是差不多11美元一公斤,咱不说黑市,就算按照国家外

    汇牌价,那也要到1块6毛5分钱一公斤,就算是运输过程中要损耗掉一点,那也没差那么多。”

    “什么!”张清宇听闻此话,顿时怒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难怪每年负责来收咖啡豆的那些个家伙那么好说话,有那些短点斤两或者品质稍差的看都不看,照单全收,敢情中间藏了那么大的猫腻,都叫京城里那帮昧良心的家伙给吃了肉了,就留了口汤给咱们打发叫花子!”

    还是罗瑞群稳重些,他一拉张清宇的袖子,示意他先坐下稍安勿躁,推了推眼睛,慢声问郑项青:“项青,这可是大事,不能瞎说,你的消息确实?

    郑项青想起了谭振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点头道:“我的消息来源应该是可靠的。”

    张清宇补刀:“项青说的话我信,老罗你是不知道,项青本事可大了,他发明了一个小风扇,刚在广交会上签了个一千万美元的大单,这可是工业制成品出口,可了不得了,这次他来,是又琢磨出一样新玩意,叫做全自动咖啡机,也是为了出口准备的,要不他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咱么这里找咖啡豆来了,那是为了做实验!”

    “咝”罗瑞群闻言就是一惊,一千万美元,这数字也太震撼人心了,由不得他不惊讶,他问道:“项青,那要依你之见,咱们的咖啡豆真能卖上这个价格?”

    郑项青听见张清宇帮他吹捧,将发明迷你风扇和咖啡机的功劳都安在了他头上,当下就是脸一红,不过这种场合他也不便解释什么,便斩钉截铁地回到:“一定能,我还知道,咱们南云保山产的这种小粒咖啡,是全世界数得上的好品质,东西好,咱当然要卖个好价钱!”

    罗瑞群闻言也不能保持淡定了,他一拉郑项青的胳臂,恳切地问道:“项青,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卖卖这咖啡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