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儿轻声问道:“姑娘,咱们可要许灯愿?”

    这话问得有意思,旁人一般会便是询问,也一般会先问是否开始写,或是可有打算写的愿景。

    然而,自家侍女却是直接跳过了这一环,直接问许不许灯愿,由此看来,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侍女俨然对这个小姐认知极深。

    黝黑的半空上,不时飘浮起形制各不相同的花灯,昏黄的灯光摇曳间明明灭灭,很是有些意境。

    秦艽儿沉默半晌,然后才微微笑道:“心愿太多,反倒无甚可求,咱们的灯……便直接放了吧。”

    “是,姑娘。”

    虔儿没有多问,闻言先让姑娘燃起灯芯,自己才再小心翼翼地将之缓缓放到半空上。

    天上稀稀落落地下着薄薄的雪粒,花灯摇摇晃晃间倒是照亮好一块天地。

    一个牵着一个,不过几盏茶的功夫这接连晃起的一片花灯便随风向外散开。

    公主府外的行人见此不由得驻足,感慨不知是何家摆宴,竟有了如此难得一见的灯景。

    秦艽儿散漫地倚靠在石桌旁,安静的侍女略站在其后半步,远近处是公主府严密的侍卫看守着秩序。

    秦艽儿不醉但微醺,一手支着下巴随意地寻着自己的花灯现在何处。

    可惜不过一晃眼便消失在群灯之中,女子也不见有多欢喜,缓缓收回目光,不料假山的拐角处悄然坠入一位背影挺拔、带着几分疏狂之味的男子。

    如此美景美人,可谓难得。

    秦艽儿喉间轻叹,不由得对着那背影缓缓道:“美人如斯,见之忘兮。”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自己的话音刚落,那“美人”背脊似乎顿了顿。

    虔儿疑惑:“姑娘,你在说什么?”

    秦艽儿更加疑惑抬起头,眼里眸光晃动。

    虔儿:“……”

    虔儿觉得有点不对,微微凑近头疼地左右晃了晃手掌:“姑娘,你可是醉了?”

    可是自家姑娘的酒量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这才几杯度数不高的清酒,又怎会这般轻易醉了

    她却是不知,秦艽儿近日思绪繁杂,思虑极多,绕是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好歹弥补些身体跟不上心律的伤。

    此刻饮了些数量不少的清酒,待酒意逐渐上升,身体亦是下意识开始酒不醉人人自醉。

    秦艽儿醉时不像旁人那般大哭大喊,于常人无异,只有亲近地人才能看得出来她眼底几不可见的飘忽。

    虔儿深深叹了口气,好在姑娘醉时最是听话,但自我防护能力极强,她有些担心哄不动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