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节刚过,骤雪初停。

    秦艽儿盈盈一拜,缓声道:“艽儿就此拜别父亲母亲。”

    秦太卿满脸感慨,满腔的慈父心陡然更加深切,“皇家不比闺中,你日后且要仔细为自己筹谋些。”

    秦夫人面带不舍,却又知必然会有这么一天,想着今后这么个自小宠大的娇娇儿,便是见面亦成了难事,一时哽咽难掩。

    “娘亲不求你得那攀天之贵,只求你过得开心些。”

    秦太卿闻言咳了一声,神情莫测。

    嫁入皇家,于常人而言,已是泼天的富贵,而她中选便封至一宫之妃,若要谈再贵,便是很有些说法了。

    至于如何开心些,也得划出一道分寸来。

    秦夫人耳朵再是灵敏不过,听到这话,不由得睨了深色长袍的男人一眼,冷笑一声,只稍稍掠过话表一头。

    “便是不说你们青枢秦氏的嫡女,就是我长陵世家的嫡亲外孙女,只要不触及皇威律法,想在后宫过得快活些又有多难?”

    “太卿大人,且别忘了艽儿是你的嫡亲姑娘,钟鸣鼎食之家,唯有后代子孙立起,才是绵延福泽之道。”

    秦夫人不愧是当了数十年当家主母之人,这话却是说得极有轻重。

    论教导子女的能力,秦夫人便是在偌大的上京也是极有名望的。

    当然,无人时,敲打夫君的能力亦是绝对不差。

    秦太卿深思熟虑,闻言顿了顿:“且听你母亲的。”

    不过,秦夫人到底不是寻常只知一位疼宠姑娘的人,私下母女间的谈论也并不少。

    时辰眼见着近了,秦夫人压下心中的不舍,微微笑了笑,道:“莫要耽误了时辰。”

    秦艽儿垂眸半响,然后冷静地行了三礼:“艽儿今后再难伺候父亲母亲身侧,万望还请多加保重自己的身子。”

    秦氏夫妇心中感慨,他们家的娇娇贵女,终是长大了。

    寻常这时候,秦夫人见着这么娇俏大方的二姑娘,必是要轻轻摸摸她的头,可至今日起,这便不仅仅是自己护在身后的女儿了。

    秦艽儿行以标准的贵女礼仪,对两位兄长轻道:“望兄长莫要为艽儿担忧,艽儿必会照顾好自己。”

    面前姿容极盛的贵女笑得自若,神态冷静。

    一文一武,秦氏两兄弟也是沉静行了一礼。

    旁边的嬷嬷看了看时辰,对主位的二人道:“夫人,时辰已经到了。”

    这么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