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面高不过七尺,宽却数丈有余的弧形浪卷,狠狠撞击在了块横竖在河道中央的青花巨石上。那汹涌地、澎湃地、近乎于实质性的物态浪卷,于冲撞在巨石上的十分之一秒内,发出了种近乎于海啸般肆狂暴虐的轰鸣音浪声。

    就连离河道还有百多丈远的杨麟,仿佛都能感触到那卷暴浪冲撞后,所形成在河面上一股股由他身体间肆意冲穿过的无形气浪。

    离那块巨石右面十几丈远的地方,是一道宽约三十余米的下游堤坝。有点呆滞地瞪望着那堤坝后面,有如阔海般一望无际的滚滚运河,脸蛋苦涩得就好象条刚摘下来地鲜嫩苦瓜一样的杨麟,喃喃自语起来:“小爷近年来难道真的是命犯太岁?先是那古怪师傅,然后就是这臭小娘皮,现在莫非连这老天都要玩死小爷我不成?我操你奶奶的,这鸟地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的坝???”

    杨麟哪里知道,就在秘营飞鸽传书‘淮水决堤’的第二天,同时收到这则消息的江陵郡守粱远,立即调动当地数千民夫于名花流、凌河、靳水...等等凡是淮洪能够淹至到的水域地区四处挖渠凿坝。

    数日下来,光是名花流一带被挖了大小泄洪坝十余处,而目前杨麟所经过的水域,就是名花流被挖凿的第一个,同时也是淮水最为能够冲击到下游地区的一面主游洪坝。

    眨巴着眼睛的看这那离小舟越来越近的下游洪坝,以及前方那块青花巨石附近,又是一面弧形浪卷冲撞后,所爆发出的狂啸浪花。杨麟脑海里甚至已经幻想出了当自己的青木小舟,被弧浪卷在一起后所撞向那青花巨石的壮观场景。又或是小舟侥幸绕过后,随即被那下游洪坝吸入到漫漫大运河中随波逐流的死活生涯。

    “罢了、罢了,小爷今日不幸于此,若是硬有好歹,你这臭小娘皮就等着小爷前来索命吧!”望着离小舟十多米远的一处旋型涡流,水势往往临淌至此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在这涡流边漫上一截,杨麟自幼熟于水道,一眼就看出那里漫上去的方位,定是有着圈深礁岩层的高坡之地。

    “劈啪”伴随着一声粗木似地暴响断裂,双手船桨狠狠深插在一块槽型礁石边凹内的杨麟,就仿佛坐翘翘板一样的由礁石另头被一股极大的抛力高高捧起,随即不由自主的向着南边砸摔过去。

    “砰。”这一抛力势极大,竟将杨麟从小舟流下的那圈旋涡处荡起约有十尺之高,以一种反向力度的弧形推力,卷着他向南岸半空中一连横飞了六七米,这才身型挫顿的直摔落地。

    “喀嚓...,哎哟。”拼命地抱着那瞬息间紫青高肿的右腿小肚,如同只在泥堆里不停打滚地小泥鳅一样的杨麟,脸蛋上一片抽搐的大骂起来:“又是哪个乌龟王八羔子在这里挖了块烂泥坑,害得小爷我...哎哟...哎哟......。”

    望着小腿膝盖方圆的那一片紫肿淤伤,杨麟喃喃咒骂道:“他妈的,幸好只好摔折错位。若然真是摔断了小爷右腿,你奶奶的臭小娘皮就等着小爷把你推进长江喂鱼罢!”

    咬牙从贴身衣袋里拿出了一个不过两指长宽,精巧细致的小小竹筒,杨麒双手抓着那竹筒上下用力的使劲一扭,内里的弹簧机关中,立即摩擦出了一缕柔弱火苗。

    ‘砰!’一朵紫蓝色的小巧礼花,凌翔于半空中绽放开来。夕阳落寞,行色匆匆,昏黄于苍蔓的天空颜色间,这朵礼花显得格外得灿烂和耀眼。

    凝望着天空上陡然绽放开来得璀璨礼花,远远纵马停立得站候于十余里开外,来回渡步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十几名锦袍大汉,顿时脸色一变的连忙勒马回首,以一种扇形搜索得分散骑势,向着那礼花盛开的方位冲了过去。

    “嘎、嘎、嘎...。”风吹林响,兽声杂乱。一阵阵尖锐刺耳地古怪鸣叫,不断从林间枝头上那些通体乌黑的鸟儿口中响亮传出。这叫声听起来初时尖锐,往后便是逐渐嘶哑摩擦,就有如一只只钻入进耳洞中的粘痒毛虫般,令人心神内烦躁异常。

    此时已过了傍晚时分,一抹月白色的盈柔光辉,悬浮于天空中淡淡浮落,给这黑暗无寂的土地中,带来了丝说不出的温柔与寂寞。

    “属下来迟,还望小侯爷恕罪!”纵马奔寻于队伍最前端,看似是这群护卫中隐隐为首的一名锦袍大汉,望见杨麟只是满身污泥,愁眉苦脸的坐在株大树下楞楞发呆,心里立时就松了口气。

    但当他跳马直行到杨麟面前,看着他那紫青高肿的右腿小肚时,楞时面色狂变得低呼道:“这、这、这...。”眼见周围即无野兽,也无歹人,只有三三两两的流民妇孺站在远处,有些古怪的瞪望着他们一行人。小侯爷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大汉言语惊惶下,也不知该如何询问是好。

    原来自杨麟从侯府出门,来到郊外的翠湖山庄避世休闲时,这些人就一直是他的随伴护卫。后来当杨麟将赵凌儿推下湖中,因为担心赵凝儿亲自带人沿着陆路一路追赶于他,所以由水路逃跑回家前,就吩咐这些随从大汉们,在名花流的南岸下流处等他回城。

    果不出杨麟所料,等到赵凝儿怒气冲冲的带着一群王府侍卫,纵马由山庄陆路上一直追赶时,立刻被几个前面带路的侯府护卫,七拐八绕的带至了北岸丛林的岔道口,向下一路追赶的匆匆而去。而这群大汉,也是等着赵凝儿带人先行后,才施施然得纵马奔行,率先赶到了名花流南岸的下流处,等待杨麟小舟靠岸入城的。

    岂知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杨麟的小折腿还算输在了老天爷的头上。手忙脚乱得劈砍了堆粗木柳枝,在一个熟懂接骨推拿的护卫手底间折腾了半天,杨麟右腿才被重新接好的厚厚涂抹了层骨伤创药,随即仿佛木栅栏一样,裹上了圈粗枝固位得重点保护起来。

    刚一骑马奔纵,就被颠簸得来回晃荡地右腿肚儿,立即使得杨麟大呼小叫得痛喊起来。还没等他喊停,那领头的锦袍大汉就已连忙揪住了旁边的马匹缰绳,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回至地面上,重新估想起行策来。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低得一个诸葛亮。几个护卫低声商量了会,当即想出了法子,除开四人站在杨麟身边不离保护外,其余的人立即在那大汉的指挥下分散行动起来。

    劈劈砍砍地折腾好一会儿,四五根碗口粗细的杉木树,被抬到了杨麟身边的不远处,在几个护卫的腰刀加工间重新削减起来。半个时辰不到,这些杉木树的表皮间已被削减得光滑溜人,尺寸约等。随即在另外几个刚从深山回来,手里捧着堆蔓藤野果的护卫协从下,一个崭新精致地小木轿,过不多时得萌萌出现于了众人眼前。

    将马鞍上兽皮护垫拆下,厚厚铺折在了轿椅上充当坐垫,再用几件众人身上扒下的锦衣铺衬,务必使得木轿软卧舒适,直忙了盏茶时间有余,这个外表看起来锦簇舒适得小小木轿,终于收拾了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