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柳云清不得不开口说话,才能消散几分想入非非。而刚要发声,又觉喉中干哑难耐,别别扭扭地咳嗽一声,柳云清这才顶着羞臊开口。

    “咳,已是深夜,不知龙前辈是有何事?”

    “有些烦心事,又觉入夏燥热,出来闲逛。听见琴声,这才想着过来看看,又能赏赏月色。”

    “可是我打扰你了?”

    柳云清闻言又摇摇头:“前辈既然是来听琴的,不如我再为前辈弹一曲吧。

    龙且吟并未回话,微微颔首算作赞同。

    柳云清重新坐回古琴前,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又恰好背对床榻,柳云清趁此机会清扫浮思,手上则轻车熟路地复奏一曲。

    曲毕心神宁,弦未定而余音绕。柳云清方从曲中抽身,就见一只宽大好看的手抚过琴身,温柔好似掠过女子肌肤,而后便听见耳畔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

    “此玉甚好,在暖白玉中品质堪称上上成。不过,这琴弦就差了些。”

    知晓带弦乐器最怕外行人摆弄,龙且吟便未碰琴弦丝毫。柳云清闻言,无意间摩挲指尖白弦,因心已定而循声望去。

    那人正垂头若有所思,只留给道修一张侧脸,月色却将那人的眉眼鼻梁细细描摹,点缀得他的嘴唇都有了淋淋水意。

    心火又起,柳云清慌不择路地眼神乱飞,往下一挪便是那人线条流利漂亮的胸腹肌肉,烛火照得蜜色泛光,腹下两侧的隐秘凹陷没入腰带,又往心火上浇了一把热油。

    鼻腔都恍惚一热,柳云清不动声色地将头扭开,看着若无其事,内心已一团乱麻。也因此与抬首望来的龙且吟眼神相错,错过男人眼中闪过的打量与计算。

    一个巴掌长宽的翡翠玉盒闯入眼中,柳云清先是生出疑惑,随后就因玉盒边圆润的指尖勾起欲念。

    “盒中乃是一卷石天蚕丝,莫约能缠做十根琴弦。若是裁成两段,断弦也可再换一次。”

    勾人的人却依旧声音冷清,柳云清硬是压下躁动,正经道:“石天……这百年蚕蚕丝比起暖白玉确实品质差些,但也都是后辈亲自采集来的。这石天蚕丝……后辈收不得。”

    嘴上这么说着,柳云清却愣是不敢伸手推拒。于是龙且吟反过来将玉盒塞入柳云清手里,灼热得要将人烫伤的温度让柳云清一愣,登时清醒几分。又似是清醒过头,柳云清竟猛地握住了龙且吟的手腕。

    “前辈,你身子为何如此之热?”

    修士自筑基起,肉身就已不同于凡人,结成金丹更是正式辟谷,抛却凡人之身,自然鲜少生病,顶多因危机受伤中毒。

    柳云清自知身躯要比他人凉上一些,寻常人的手心贴上来,他要觉得热。但纵使如此,也不应当如龙且吟那般,灼热近乎烫手,如同害了大病,高热不下。

    而龙且吟不为所动,稳稳托着翡翠玉盒,面色平淡。

    “情热罢了。”

    柳云清一怔。

    “误修了双修功法,每十五日就会如此。”

    男人的语气是满不在乎,那双眸子一如既往养着寒潭,幽暗凝深,能将所见之人皆吞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