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六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他趴在床上动了动腿,再迎着透亮的阳光缓慢睁开眼睛。

    看上去似乎是中午了。

    他发出一声很轻的喘息,意识逐渐回神,一股蔓延全身的酸痛陡然明显起来。

    身上穿的是一件偏大的衬衣,袖子很长,只能露出一小截指尖。

    楼下的庭院似乎在开派对,隐隐约约能听见舒缓欢快的乐器声和贵族们闲适客套的交谈。房间外面有牧四诚和木柯的声音,他们似乎在吩咐侍者摆弄午餐。

    注意到白六似乎是醒了,丹尼尔闭着眼睛摸过去,把这个背对着自己的人搂进怀里,埋头蹭了蹭对方的后颈,声音慵懒低沉:

    “睡得还好吗……”

    白六:“……”

    一听到丹尼尔的声音,他就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锁起来,不理会对方。

    丹尼尔疑惑地睁开眼睛,凑过去轻轻拍了拍这团被子,试探性地出声:“……小仆人?”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总觉得这团被子气鼓鼓的。

    “把烤羊排切成小块再送上来,我说过这里没有人会吃这种需要撕咬的食物,不要让我强调第三遍。”木柯垂眼检查着餐桌上的午餐,略显挑剔地吩咐着侍者们改进食物的卖相,“红酒换下去,换成清淡点的苹果汁,每个杯子里放三分一的冰块。”

    牧四诚目不斜视地在一旁玩着客厅墙上挂着的小飞镖,忍不住插嘴:“……谁说没人吃,我就爱吃大块的。”

    木柯没理他。

    一切都安排地井井有条,侍者们陆续都退了出去。

    突然,左侧的卧室门毫无预兆地“嘭”一声从里面打开,丹尼尔穿着一只拖鞋慌慌张张从里面滑溜出来,他微张着嘴巴看了看木柯和牧四诚,哑巴了一样指着房间内部,欲言又止说不出话。

    木柯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牧四诚斜过身子,看了他一眼,挑眉调侃道:“白六还没起床?昨晚没这么伤元气吧,我记得咱们也没太过分啊哈哈哈……”

    木柯揉了揉眉头,叹出一口气:“那只是‘你觉得’而已。我酒醒之后就后悔了,当时的做法貌似的确有些不够绅士……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让他体验过于粗暴的性爱,他的地位本身就不高,如果之前由于被虐待而留下过什么心理阴影,那我们这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卑微……导致距离疏远。”

    “一个仆人而已。”牧四诚收敛了几分自己眼眸中异样的情绪,少见地微微放低了声音,“他都没对你忠心,你倒先心疼起来了?”

    “什么意思?”木柯随口一问。

    “喂……他把自己锁在被子里。”丹尼尔皱眉插嘴打断他们的对话,指向房间里那团微微鼓起的被子,犹豫一会儿,然后继续不死心地扒拉着门框张口哄道,“宝宝……你会把自己闷坏的,出来好不好?是不是昨晚我睡觉压着你了……”

    “叫宝宝也没用?”木柯面无表情地冷嘲道,“或许你变成蝙蝠他就理你了。”

    牧四诚走了过去,在房间门口探头喊了一声:“喂,白六,起来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