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崇文殿全班一起打过架、挨过罚后,崇志堂内部便和谐了许多;等到萧望之、许辰晏二人和好之后,崇志堂两派也不再互相仇视了;直到今日许辰晏送别诗一出,崇志堂各派的学子们都认可了许辰晏,自今天后崇志堂可以算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这一路上许辰晏像个国宝似的被围观,实在受不了许辰晏便拉着贾聪、祁伯玉先逃了出来,等到他气喘吁吁地松开手之后,才发现多拉了一个人。

    大冤种萧望之正捂着屁股幽怨地看着他,“你们三个出来拉着我干什么?”

    许辰晏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情急之下多拉了一个人的,手搭上萧望之的肩膀讪讪道:“咱们也算是一起挨过罚的好朋友了嘛,今天好歹诗会赢了,就当为我们庆祝一下,贾聪请客。”许辰晏朝贾聪抛了一个媚眼。

    “没问题。”贾老板付账向来爽快。

    文宣书院的位置很好,再绕过一条巷子便是京都最繁华的商业街。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车的,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等等。大街上买买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店里,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时不时传来猜拳声和杯盏碰撞的声音。

    几个人跟在贾聪后边走着,从街头到街尾,哪家的包子皮薄肉厚汁儿多,哪家的水木瓜最地道,哪家的蜜饯最甜,就连哪个小贩卖的冰糖葫芦最圆润饱满他都门儿清。

    一路走下来,还没到酒楼呢,几人嘴里已经零零碎碎地塞了许多了。尤其是萧望之,甚少逛这路边摊,今日有许辰晏他们几个带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现在这货正从贾聪手里接过一根包裹着厚厚糖衣的糖葫芦舔得开心呢。

    在京都的街道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跟好友走在街头,感受着人群的喧嚣,摊贩的吆喝声络绎不绝,看着这片人间烟火气,许辰晏有种不真实感。恍惚间好像觉得有人碰了自己一下,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腰间的荷包已经不见了。

    扭头发现一个身着青衫少年逆着人群往反方向跑远了。

    “哪里跑!”许辰晏回过神来立马追了上去,周围祁伯玉等人也迅速反应过来跟着追了过去。

    萧望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又看了看许辰晏远去的背影,终于是下定决心般地把糖葫芦一扔,追着许辰晏去了。

    少年跑得很快,但似乎并不熟悉京都的路线,跑进了一条死胡同里,许辰晏很轻易地在胡同口把他给堵住了。

    少年很瘦,一身青衫穿在他身上有些肥大不合身。许辰晏慢慢逼近,祁伯玉、萧望之二人也相继出现在他身后,后面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贾聪。少年看到他们四个显然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握着荷包便“噗通”一声朝着许辰晏跪了下去“公子对不起,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这一次吧”说着双手将荷包递给了许辰晏。

    许辰晏接过荷包查看了一眼里头的银钱。身后的祁伯玉却义愤填膺:“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偷窃。辰晏,我看不如送他去官府吧。”

    许辰晏还未说话,跪在地上的少年便眼泪汪汪地开始不断磕头“求求几位公子放过我吧,我真的是第一次干这事儿。我跟我娘是江南一路过来的难民,我娘得了风寒无人医治,城中守卫又不许我们进城,我实在迫不得已为了给我娘治病才干了这糊涂事儿啊。”

    “难民?”许辰晏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身后的祁伯玉和贾聪显然也不太相信,萧望之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

    贾聪指着地上跪着的少年,“你骗谁呢?江南一向富庶,怎么会有难民?再说了,城中守卫又怎会不允许你们进城?既然不让你们进城你又是怎么进来的?”贾聪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生气道:“瞧不起谁的智商呢,骗人也不知道编得合情合理些。”

    少年又是一个头磕下去,“我真的没有骗各位公子,江南水患,我们一路往北逃了过来,想要进京找份差事谋生。谁知道进京之后,我们我们这些难民却被拦在了外面不让进城。我娘感染了风寒城外找不到大夫,我只好偷了一位公子的路引和衣服这才进城来......”

    许辰晏低头沉思,原书当中好像确实有过江南水患比较严重的一次,他记得当时还是顾唯昭建言献策解决的水患问题。所以此人所言多半是实话。

    但身后的贾聪和祁伯玉显然并不相信,祁伯玉杠精属性上来了,江南水患岂是你随意可以造谣的。左右今天无事,便对地上那少年说道:“走,带我们出城去看看。要是要小爷发现你在骗我们,你就等着去衙门吧。”

    “对,走,带路!”旁边的贾聪附和道。

    少年不敢犹豫,连忙起身在前面带路,走了几步,祁伯玉回头喊道:“辰晏、萧望之,你俩在那儿站着干嘛呢?走啊,磨蹭什么呢!出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