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唤溪犹豫地说:“可是,我明天就不能再来了。”

    老板:“那没办法的,小姑娘,我不能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呀,明天不能来,后天也能来的呀。”

    沈唤溪心想,我半年才能出一天呢。但是看见老板脸上洋溢着阖家团圆的喜悦,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失落地转身,心想,这下只能空手而归了,打算先回去茶肆,和靡云她们汇合。可此时,身后却有人拉了她一把,她疑惑地回过头,发现那位少年竟然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她纳闷地说:“你刚不是还在逃命吗?怎么一下子这么悠闲了。”

    少年闻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沈唤溪的头顶,并说道。

    “我不是还欠你五个烧饼吗?得还给你了再去逃命啊。”

    ——

    除夕夜里,最是热闹,熙熙攘攘地人群里,只见一名丰神俊逸的少年领着一名轻巧灵动的少女,自如地穿梭在人群中。

    “你要带我去哪呀,这都走了三条街了,怎么还没到呢?”

    “别急,真正好吃的东西都隐于集市里,一般人是很难寻到的。”

    沈唤溪跟在那位少年身后,在阡陌纵横的道路里,不知七拐八拐了多少下,才绕到一个僻静的古桥旁,那儿有一汪静谧的泉眼缓缓淌着,衬着月色格外的柔美。古桥旁立着一个小摊,有一位年迈的老伯,独自一人忙上忙下。

    少年指了指说:“这座桥唤云里桥,已经有千余年的历史。瞧见那个摊子没?他们家的烧饼可不比云氏的烧饼差。”

    沈唤溪将信将疑地看了他,眼前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摊,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神乎其神吗?少年见她不信,连忙揽着她的肩膀,快步带着她走过去。

    云氏的葱油饼是从热油里炸出的酥香脆软,可是沈唤溪瞧遍这家摊子前后左右都看不见油锅的踪迹。

    少年连忙解释道:“这家铺子的老板是西境人,和东泽喜好的油炸不同,西境人更喜欢的是高温之下的烘烤,那样烤出来的饼更加回味无穷。”

    沈唤溪闻言,又惊又喜,虽然她对平京的美食垂涎已久,但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吃到家乡的风味。

    她指了指那个摊位,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刚才说这家摊子的老板是西境人?”

    少年得意地回:“是的,这可是平京城里少有的西境风味,这家店也是我平时偷溜……哦不,逃亡的时候不小心遇上的。”

    少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便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却发现沈唤溪压根没听他刚才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走到那家饼摊前,看着老伯用着熟悉的手法,揉捏,刷酱,烘烤。

    他便立马恢复得意洋洋的样子,跟了上去,在沈唤溪耳边小声说道:“说了赔你五个烧饼,当然要赔你这平京城里最稀缺的了。”

    可少年不知的是,这个味道对于沈唤溪而言,的确是最稀缺的,因为这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味道啊。她被摊前暖黄的烛火温柔地拢着,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又回到了落水镇,回到了赵叔的饼摊前,回到了她最熟悉的家乡里。

    老伯伯见有人来买烧饼,便热情地和他们打起了招呼:“小姑娘,来几个饼啊?”她不说话,老伯伯也不恼,仍旧笑眯眯地看着她。

    少年连忙对老伯说:“老板,先来两个,然后再备上五个带走。”

    老伯热情回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