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唤溪干脆见招拆招,她端然坐在张执事身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对呀,徐织锦已经走了,下一个是轮到我了吗?”

    靡云见状,赶紧扯扯沈唤溪的衣袖,提示她不要逾矩。张执事也不恼,她笑着说:“一盘棋局,有先行之棋,有后追之棋,也必须要有乱局之棋,这样的棋局才有意思。”

    沈唤溪两手一揣:“我听不懂。”

    张执事耐心道:“我知道你恨我,但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日后自然会明白的。”

    沈唤溪不屑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张执事话锋一转:“你们不会真的认为萧如旖已经放弃你们了吧?”

    这下反而轮到沈唤溪惊讶了,她一直以为萧氏那日到访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张执事的关注,难不成是有人在告密。

    张执事一眼看穿沈唤溪在想什么,便说:“你不必猜了,十部还没有什么事能逃过我的眼睛。”

    沈唤溪继而说道:“萧氏那一日来,的确是为了拉拢我们,但是我们当时已经婉言拒绝了,萧氏若是想要棋子,自然有人前赴后继。”

    张执事讥笑道:“你们拒绝?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拒绝?你们还不知道吧,自你们后,这两届的绣女选拔,西境可是一个人都没选上。”

    沈唤溪心中一惊,原来事情比她们想象的要更加复杂。

    张执事又道:“所谓身在棋局不知自己为棋才是最可悲的,你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棋局之中,只是执棋之人,根本就不屑于掌控你们,他要的就是你们先打乱棋局,他才好排兵布阵。”

    闻言,众人脸上都面露困惑之色,难道她们要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萧如旖一人吗?

    那究竟是谁,要在大幕之后,下这场棋局?

    沈唤溪不由得问:“那你为何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我们好?”

    张执事轻叹:“我不能再多言,但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做这一切的立场都是为了灵境。至于徐织锦我真的很抱歉,本想利用此事让你们五个能够顺利离开这场棋局。但我没想到徐织锦输给了贪恋,最终只得牺牲她,我今日前来就是要提醒你们一句,萧如旖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之人,若你们不想最后成为废棋,趁早离开平京这个是非之地吧。”

    沈唤溪闻言,心中愤慨万千,她忍不住吼道:“你冠冕堂皇地说这些又有何用,织锦如今已经残废了,往后她此生都要在这段痛苦的回忆里治愈自己,和一枚废棋有何区别了?”

    张执事反问一句:“徐织锦残废了?怎么回事,我的文书里不是已经否了此事了?而且赵书语与我说的是,她为了平息泄题风波,才将徐织锦遣返回乡的,难不成赵书语在私底下还是对她动刑了?”

    沈唤溪哀怨道:“没有,徐织锦没有受刑。是一场要命的风寒,后来是大夫用了七星株才捡回一条性命……”

    张执事听沈唤溪一言,竟然略微有些激动,她反问一句:“你说的是七星株?”

    沈唤溪默认,张执事不敢置信地说:“不可能,平京没有七星株……早就没有七星株这种东西了……”

    闻言,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难道织锦真的是被人所害?

    只见,张执事轻眯双眼,似乎在竭力回忆,片刻后,张执事才缓缓道来:“早年间,七星株从西境传来的时候,的确是备受追捧的。可是有一次,这种药材被人发现用于皇宫内,且酿下一场大祸,而后整个平京城的七星株就被销毁完毕,现在已成为平京的一个禁忌。”

    一段落灰的过往被翻开,曾经的伤口,如今已经结痂愈合,但又被重新划开,流出腥臭的脓液。

    那时宋城帝刚刚登基不到一年,膝下子嗣单薄,只有皇后所育的大皇子,和一名行宫里不受宠的宫女所育的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