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钦这回表起态来,便毫不犹豫了,“妹夫放心,若真是裴瑶做的,不用妹妹妹夫开口,我第一个先饶不了她!”

    就像妹夫说的,裴瑶已经抢走了本该属于善善的一切,也害得善善极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若还不满足与愧疚,还想使坏,就真是太过分了!

    沈恒道:“到时候用不着二哥动手,我自己的妻子,当然该我自己替她讨回公道,也省得二哥为难。当然,我更希望一切都是我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确是我心存偏见误会徐家大少夫人了,那我到时候登门负荆请罪也绝无半句怨言。”

    他衷心希望最好不要是裴瑶做的,不然他和善善倒是快意恩仇了,裴二夫人与裴钦就该伤心难做了。

    裴钦苦笑道:“我这会儿也跟妹夫一样的希望,虽说我还是觉得她不会这样做,但万一呢?那我可就只能强忍疼痛,剜掉腐肉了!倒是妹妹的身体,我回头就打听医术好医德也好的太医去,京城里的大夫们我也都打听打听,一定能治好妹妹,让她早日为妹夫生儿育女,为你们沈家传宗接代的;一应医药费,也都我来出,丹参也好鹿茸肉桂也罢,只要有效,再贵我都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妹夫觉得怎么样?”

    心里则是越发心疼季善了。

    怎么就那么苦呢,好容易嫁了妹夫这么好的夫君,只当终于苦尽甘来了,谁知道又子嗣艰难。

    这如今是她年轻貌美,妹夫当然珍之爱之,可女子操劳,本就比男人老得快;再过几年,妹夫肯定还已是如日中天,届时可就未必不会看别的女人了,毕竟理由都是现成的,妹妹不能生养,他总不能让自己绝后吧?

    到时候妹妹又该怎么办呢,就眼睁睁看着妹夫与别的女人生儿育女,与别的女人恩爱缠绵不成,——老天爷这也太不公平了,怎么就可着一只羊薅毛,可着一个人苦呢?

    如今他除了尽可能的为妹妹请医求药,便是日夜向上苍祈祷,妹夫能一直不变心,能一直珍爱妹妹如初,胜于子嗣香火了!

    沈恒一看裴钦的表情,便约莫能猜到他在想什么,道:“二哥以为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为了让你帮着善善寻医问药,帮着出医药费吗?太医我师妹和妹夫早在我们刚来京城的第三日,已经帮忙请过了,诊断结果与会宁那位老大夫差不多;我们虽不是富贵之家,医药费也是出得起的,不劳二哥破费。”

    “便是将来,若我和善善实在子嗣缘薄,一直不能如愿,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辈子能娶到善善,能与善善相知相许,白头到老,已是我最大的福气,旁的再好,也不过只是锦上添花了而已。所以二哥实在不必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总归时间自会替我证明的,退一万步说,我们不还可以过继吗?”

    “我之所以告诉二哥这事儿,只是想让二哥知道,善善已经够苦了,而她的苦,不说全部,至少有八九成是徐大少夫人的亲娘和她母女两个造成的,所以哪怕只有一分的可能是徐大少夫人做的,我都不能忍受,也绝不会饶恕,还望二哥明白!”

    裴钦忙道:“我已经很明白妹夫的意思了,妹夫放心,我现下与你是一样的想法,无论是谁,都绝不会姑息的!不过看大夫的事儿,我觉得还是要多看几个才是,罗家大姑奶奶为妹妹请的是太医院哪位太医呢?我回头也好请旁的,医术这个东西说不准,可能只是毫厘之差,结果却是天差地别,正好你和妹妹都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

    沈恒摆手笑道,“暂时还不用麻烦二哥,善善说她吃了半年的药,感觉还是有好转,且再吃几个月再看吧,本来就只能温补慢养,见效慢些也是有的,我反正不着急,也让她不着急。”

    顿了顿,“二哥去别庄彻查时,记得别惊动了夫人,省得她担心,不然善善肯定要恼我的。方才我与二哥说的这些,也请二哥暂时别告诉夫人,她本来就有些着急了,昨儿还问了我们这事儿,说要替我们请太医瞧瞧呢,善善说吃着药的,也说得要轻巧得多,她才没再多说,要是再知道原来这么严重,肯定更要急得吃不下睡不着了。”

    裴钦片刻才点头应了,“我一定会把母亲瞒得纹丝不露的。事情紧急,那我就不留妹夫吃饭了,且去向上峰告了假,便出城去了,妹夫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沈恒应道:“好,那我就等二哥的消息了。我这边也托了我妹夫彻查,等有消息了,也会第一时间告知二哥的。”

    郎舅两个遂一道出了雅阁,再出了茶楼,方拱手作别,一个去向上峰告假,一个回了家去。

    季善刚用完午膳,便见沈恒回来了,忙道:“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吃饭了吗?早知道你这时候回来,我就等你一起吃饭了。”

    沈恒笑道:“我不太饿,随便吃点儿什么都行,倒是善善你今儿怎么没跟师妹一起用膳呢?”

    季善先叫了青梅去打热水来,才道:“我想着难得今儿妹夫在家,难得他们小夫妻可以安安静静的吃顿饭,那我当然不能那么不识趣的去打扰他们啊,就说身上痛,不想来回折腾,在屋里吃就好了……今儿的棒骨汤还不错,还有新鲜的香椿芽儿和枸杞芽儿,不知道这会儿厨房还有没有,若是有,让人给你做碗面,再做个香椿炒鸡蛋,凉拌个枸杞芽儿,怎么样?”

    “善善你看着安排就是了,你知道我不挑嘴的。对了,身上好些了吗?药还是得吃、得上才是,若是怕药性相冲,老陈大夫的药停几日也无妨的。”沈恒说完,进了耳房去更衣梳洗。

    季善便打发人往厨房传话儿去了。

    一时沈恒吃完了饭,季善方问起他去寻裴钦的情况来,“二哥怎么说,愿意帮忙彻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