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易初是被一阵心悸惊醒的。

    他翻了个身,才是真的一瞬间头皮发麻——一道黑影直面他床边,一动不动,不知道看了多久。

    “啪!”易初拍开了床头的那盏小台灯,光圈暗黄。“沈沛你是不是有病?”

    疯狂跳动的心脏直到现在还没平复下来,要是他有心脏病,早就被吓死了。

    “你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她。”沈沛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阴云下,面无表情的,眼皮绷着一个冰冷的弧度。

    搞不懂他又发什么疯。

    易初同样冷眼以对:“那你去找个像的自愿跟你。”

    “没有这个人……”沈沛弓着腰,背抵桌沿。“我以前做错了一件事,所以……”

    后悔至今。

    “做错了不去弥补,每天悲春伤秋,消极浑噩,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吗?”易初理解不了,真理解不了。

    “我是想,”沈沛猛然抬起头,眼底躁郁异常。“可是他们不愿意给我弥补的机会。”

    他,们?

    还涉及多人——“你是触犯天条了吗?”

    被沈沛这么一闹,易初睡意全无,他打开手机看了看账单,强行转移话题:“昨晚你让我去接你,还没给钱,现在转我。”

    一旦涉及钱,沈沛这人一向干脆,他给易初转了原定价格的三倍,说出口的话也不中听:“多的算嫖资。”

    然后开始脱衣服。

    “哗啦——”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全扔到了地上。

    “脱。”

    易初平躺在上面,脚尖着地,晨起的日光如薄纱覆上肌肤,半明半灭的室内最夺目的就是皙透的肉身。

    沈沛不算什么清纯少男,他小时候经常撞见自己爹妈在床上缠绵,也多次在抽屉里找到避孕套。他的父亲总是很忙,沈沛极度厌恶周遭冷清的氛围——这点同样可以体现在做爱上,尽可能地多肢体接触、交合交融,感染对方的体温,给人一种自己是被需要着的错觉。

    与之相反,易初就很讨厌了,尤其讨厌沈沛。

    过激的动作让他呛了一口风,“咳……”

    他的大腿磕在棱角分明的桌沿,压出几道红印,脚上若有若无地触及地面,没有支撑,没有安全感。

    宛若随风随水飘荡,无所依是浮萍的宿命。

    可是,易初觉得他的家人就是他的依靠,他对世界有留恋,真正无所依的是沈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