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的交谈让闻棋生稍显疲惫。

    不光是他,林冠书后来不得不上呼吸机——这还是在被要求送医院后的妥协。

    涉及在意的人,即便知道不该强留,也难以做到,闻棋生也不能免俗。

    夜色如墨。

    洗漱完已经近10点,闻棋生看着手机上最新收到的短信,坐到床边拨电话。

    对面很快接听,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闻棋生一愣:“睡了?”

    “没有。”钱多像是自证清白又补充一句,“在被窝里打电话。”他家隔音效果不好,生怕被隔壁母亲听见。

    “……不闷?”

    “有一点点。”说完一阵唽唽唆唆声,“好了,把鼻子露出来了。”

    想到那个画面,闻棋生不禁失笑,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放松了些。

    听到耳畔轻微似气音的笑,钱多捂在被子里的脸有点发热,好在是电话,又是黑夜,无人看见,不由转移话题。

    “老……老师,还好吗?”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称呼,有些迟疑又小心的询问。

    闻棋生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辈靠到床头的软包上,“很不好。”他如实说。

    钱多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难道要问‘哪里不好’吗,显然是不适宜的,一时有些无措。

    好在闻棋生没有让他出言安慰的意思,反而提起照片的事儿:“怎么不拍单人照给我?”

    钱多没料到他话题转变这样快,脑袋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给长辈看那样的照片,好像不太好。”

    “恩。”闻棋生确定他的看法,“给长辈看确实不合适……要不,给我看看?”见过小胖子穿毛茸茸的外套,还没见过毛茸茸的睡衣长什么样。

    “……啊?”电话那头发出一个下意识的疑问。

    “拍张穿着睡衣的照片。”闻棋生仿佛没有提出奇怪要求的自觉,“看看头发翘得多厉害。”

    什么啊?钱多在不自觉伸手去摸头发,不明白头发有什么好看的,就听闻棋生又补充一句。

    “想看你。”

    语气称不上有多期待,所以听起来也没有很‘想’的意思,可就是那么平淡的,带着一丝抓不住的暧昧感,让钱多无意识的蜷缩起身体。

    ——他想起被闻棋生从背后搂抱的感觉了。

    头皮被自己的手扯得刺痛,钱多才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