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雨下得更大了,树木飘摇,残枝败叶落满地,白费了上午洒扫的功夫。

    次日午,充冬抱怨着这场糟心的大雨,一边清扫水渍和落叶。玉鹤推门而出,听了少女喃喃自语的怨言,上前轻言道:“待雨水干了再扫吧。”

    “公子,”充冬浅笑,“睡得可安稳吗?”

    “不大安稳,不然哪会贪睡到中午。”他苦笑叹气。

    昨夜之事实在是杂乱无章,愣是闹到了大半夜才消停。

    先是老爷抱了个锦衣少年回来,那少年的脸窝在他怀里不见真容,有人传那是老爷从青楼赎回来的小倌。一方人说着,另一方人极力否决,说哪有小倌穿得这样雍容富贵的,一定是前些日子那个找上门来的公子哥。

    “是相府的公子吧,他和老爷到底是哪样的关系?”

    “嘘,说不定以后就是咱们府上的公子了……”

    “什么?!不会吧……”

    “怎么不会?哪两家清清白白的公子这样抱的呀……”

    王府上下流言四起,闹得沸沸扬扬。那不知名的少年进了北冥只的寝室也没再出来过,中途请了府上的大夫胡枫进去,还有送吃食的、抬热水的。

    众人猜来猜去没个准数,也便各自散了去做手上的事,无人再自讨没趣。

    到了后半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祯胤深夜未归,禛园的侍女沈然去向北冥只禀报,却是石沉大海,北冥只应了一声,又没了后续。

    她只好像无头苍蝇般在庭院的屋檐下打转,等啊等,再晚些,雨下得最凶时,她等到了那被暴雨冲垮的肩的清瘦身影被他的暗卫扶了回来。

    这事一出,又是好一阵揣摩,事出反常必有妖。连祯胤前脚出门不久,北冥只后脚就跟着出去了;然而北冥只出去一趟却带了个不认得的男人回来,连祯胤深夜淋着雨被人搀扶着回来,太难让人不好奇其中秘事。

    后半夜胡枫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禛园。

    充冬搁下扫帚,活动活动筋骨,“那公子是要去看看连公子吗?”

    “我不知道。”玉鹤坦诚地摇了摇头。

    他怕自己去了反而适得其反,不仅如此,这个关头去,还有被连祯胤误会是看热闹的嫌疑。

    充冬伸了个懒腰,她忽然想起什么,忙道:“对了,公子,还有件事,老王妃要回来了,约莫明日……最迟后日到吧。”

    “嗯?”

    “老爷今早派人来吩咐,让公子您打扮得精神些,老王妃来信,指名要见您。”

    “见……我?”玉鹤指着自己,不相信地重复了一遍,充冬点头如捣蒜,道:“是呀,就是您,我……我猜,许是子嗣的事吧。”

    他想起他初入府时,胡枫曾经为他诊过脉,他的身体状况哪里瞒得过医术高明的胡枫,只消一诊,她便知他早已没了生育价值。

    “此事我不会告诉老爷,老爷对子嗣之事毫不上心,你好自为之,便可安然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