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么情人见面呢?干柴烈火,耳鬓厮磨?不不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不雪此恨,誓不为人,因为他和眼前这位可算不上情人了,前情人,是的,比仇人还要仇人。

    “你好啊,卫先生。”

    卫于霜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许久,短短五年时间,他少年般天真无邪的笑容消失了,这个一脸假笑,满眼恨意的男人看着自己,伸出来的手仿佛魔爪一般,卫于霜不敢去触碰,因为他觉得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于霜,你在干嘛呢,贺诗跟你打招呼呢。”站在卫于霜身边的女人碰了碰他的胳膊,卫于霜仿佛触电般抖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握住了他:“幸会,幸会,您是贺诗?贺先生?”

    贺诗点了点头,握着卫于霜的手力气越来越大,他保持微笑,但死死咬着后槽牙,他竟然还装不认识自己,行,卫于霜,你真行。

    卫于霜的手被握疼了,抽出来时能看见手的关节处已经红了,他将手背到身后,然后对贺诗说:“你和莉莉先聊着,我有事要去公司一趟。”

    “什么啊,”潘绘莉嘟起嘴,明明快四十岁的脸却仍像孩子般可爱,她睁着大眼睛,看着卫于霜,说,“家里好不容易来了客人,你不留下来陪陪人家吗?”

    卫于霜捏了捏她的鼻子,让她别闹,然后迅速拿着衣服离开了,潘绘莉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抱怨道:“跟见了鬼一样。”

    鬼本人此刻正坐在豪华别墅的一楼,享受着美味的伯爵红茶,潘绘莉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地说道:“是章风让你来的吧,具体的情况跟你说了吗?”

    “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情况呢?”贺诗眯起眼睛看着潘绘莉,潘绘莉发现男人长了一双狐狸眼,细长细长的,比她整的欧式双眼皮好看多了,弄得她心里痒痒的。

    “行吧,那我就跟你好好说一下。”潘绘莉若无其事地翘起二郎腿,脚趾头蹭过贺诗的小腿,贺诗则面无表情地喝着红茶,听她说话。

    “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直觉这个东西,反正我信,最近几天我过的不太顺,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出了一些错,虽然不痛不痒,但很讨厌,”潘绘莉看到不远处自家保姆傅耕正在院子里拔草,灰头土脸的,不禁别过脸,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把白皙的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继续说道,“不久前,我的拍卖行收到了一个相当有价值的古董,我很喜欢,打算自己留着,现在那东西就在我卧室的保险箱里放着,需要用我的指纹才能打开。”

    贺诗听到这里打断了她:“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放在银行或者专门保管贵重物品的地方?”

    “我说了我很喜欢它,所以我会经常拿出来看,放在银行还怎么经常拿出来看啊笨蛋。”

    贺诗见状抬了抬手,让她继续说。

    “这次请你来不只是为了帮我看管古董,还有更重要的事,我需要你保证我的人生安全,这是第一位的。”

    “哦,此话怎讲?”

    潘绘莉掏出口袋里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面放着一封被褶了好几遍的信,贺诗打开信,发现是一封威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上面写着:亲爱的莉莉,最近好吗?我们好久没见了,或许以前那件事你已经不记得了,但不要紧,我还记得,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带给我的伤害,永远不会,所以,我亲爱的,小心身边的人吧,我们会再见的。

    “关于写信的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潘绘莉眨了眨眼睛,再次看了一遍信,然后抬起头,愤怒地用手指着贺诗说:“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知道是谁还用得着找你吗!蠢死了,笨死了,我没指望你找出谁是凶手,只要保证我的安全就行,我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吗!绝不能自作主张!”

    面对乱发脾气的潘绘莉,贺诗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然后将信叠成一个方块交到她手里,贺诗站起来,说:“知道了夫人,请问我的房间在哪儿?”

    “傅妈!”潘绘莉又大叫起来,在院子里除草的中年妇女连忙一路小跑到两人跟前,贺诗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傅耕和所有上了年纪但没钱保养的中年妇女一样,皮肤蜡黄,身材走样,脸上是一道道皱纹,她比潘绘莉大了将近二十岁,头顶的白发被小心翼翼藏在了染过的黑发下面。

    “这位是贺诗,贺先生,他会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你带他去客房收拾一下吧,我现在困了,要上楼睡觉,晚饭就不用叫我了,哦对了,”潘绘莉看向贺诗,“我出去应酬的时候不能带你,委屈你在家里呆着了,不过没关系,等我未婚夫回来,让他带你去这附近逛一下,顺便了解一下情况。”潘绘莉话说到一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慢悠悠地爬上了楼梯,消失在贺诗的视线里。

    不知道是不是贺诗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傅耕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和她说话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贺诗甚至能感觉出她眼神里有一丝轻蔑。

    这是为什么呢?贺诗不理解,他被带到自己的客房后,傅耕就离开了,屋子在厕所对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不带椅子的桌子,贺诗在光秃秃的床上坐了一会儿,从他下飞机到现在,不过半天时间,章风一个电话把他从美国叫了回来,说有重要的事情拜托,十分紧急,结果竟然是给别人当保镖,贺诗脑子里光是想就觉得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