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说先去医院,主角攻的手指在我掌中不自觉抓握了一下,我扭头看去,就见他也在看我,眸中尽是紧张至极的慌乱。

    我知道他在顾及什么,却不明说,而是笑着问道:“之前每次说要去看妹妹,你不都挺迫不及待的吗,怎么现在这个表现?”

    闻言,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不自觉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犹豫了半天才望着我开口说:“叔叔……一会儿能不能让我,自己上去看乐童?”

    这话说的相当没有底气,显然挺清楚以我对他的控制欲来讲这个请求十分越界,因此看向我的目光也满是哀求,看上去非常想要得到我的允许。

    我倒也没生气,而是微微勾起了唇角,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尖,用指腹温柔摩挲着面颊细嫩的肌肤,以此来安抚他紧张的情绪,故意低沉着声音宠溺道:

    “当然可以啦,只要你能给出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

    主角攻抬眸定定的望着我,又垂下了目光,显得十分不自然,轻声开口道:“你调查过我家里,应该知道我爸他……”

    他停在了这里,又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极其难以启齿。

    见他都纠结成这样了,我干脆松开了他的小脸,直接将人搂进了怀里,用手拍着他的脊背继续安抚,带着些漫不经心,补充道:“是个赌徒?”

    最后两个字刚落下,怀里的身体顿时一僵,过了好半天才慢慢放松下来,把脸埋进我的颈窝,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闷闷的开口道:“叔叔很有钱,他见了你一定会打坏主意的。”

    我明知故问:“哦?都会打什么坏主意?”

    主角攻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高三那年,有一次他赌输了很多钱,追债的找上门,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还说要剁他的手指,他就躲在我的身后,跟那些人说‘我儿子的男朋友有钱’,然后就逼着我问……问时宁要钱。”

    我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那你要了没有?”

    “没有,当时我已经攒了一点钱,就把那笔钱给了追债的人,但还是差很多,所以我只能跟那些追债的领头人说,剩下的钱我会尽快还上,那个领头人不依不饶问我怎么还,去问男朋友要吗?我说不是,快考试了,很多家长都找我做家教。”

    “说完后他看了我很久,突然问我读几年级,我说在读高三,他不说话了,又看了我一会儿,说了句尽快还钱,然后就带着人走了,出门的时候突然说,一年之内他会帮我看着我爸,只要他敢进赌场就打断他的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帮我,但是那一年,我爸确实没有进过赌场。”

    “之后他老实了两年多,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赌了的时候,三个月前的一天,他突然打来电话让我转一大笔钱给他,说他的手已经被按在砧板上了,再不给钱那些人就要剁了他的手。”

    说到这里,主角攻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种平静的崩溃:“听完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就这样吧,就让那些人把他的手砍下来,给他一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赌,但是行动上,我拿出了大部分的积蓄,保住了他的手,事后他洋洋得意说我就知道你有钱,你给有钱人家的少爷当这么好几年的小白脸,他平常肯定没少给你零花钱。”

    闻言,我嗤笑了一声:“他甚至都不相信那些钱是你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

    我怜爱的用手将他的小脸从怀里托起来:“宝贝,你这是在纵容他。”

    话音落下,主角攻也自嘲的笑了笑,目光空洞的望着我:“我当然知道这是错的啊,我在玩火自焚,可是……完全没有办法,我拒绝不了他的要求,总是觉得,一旦拒绝,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他缓缓抬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声音轻飘飘的:“叔叔说我在纵容他,可你不知道,你只知道我说过他不喜欢我,无视我,甚至完全不把我当做他的孩子。”

    “但真实情况是他十分厌恶我,经常没有原因的打骂我,小时候我总是被他关进黑洞洞的柜子里,好多天不给饭吃,直到我能够给他带来利益,学校的奖学金也好,还是打工赚来的钱也罢,他从来不会在乎我的死活,只把我当帮他赚钱的工具。”

    并且那个男人大概还知道这赚钱工具能赚到多少钱,拿走了其中的大头花天酒地,剩下的一小部分则作为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本钱,让主角攻养活自己和妹妹,他向来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漠不关心,自然也不知道主角攻又把自己的生活费压缩到极致,还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拼命搞钱,长年累月才能攒下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