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爸妈妈死了。该伤心吗?

    林叶清看着手里正在哭叫的小婴儿双眼呆滞。自己的孩子出来那天也是这么哭的,但是那时浑身血淋淋的,林叶清晕血,吓得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孩子不见了。

    一切就是这么糟,这么巧。自己在一个傍晚被强奸了,刺激太大导致她记忆模糊,她甚至都不记得强奸犯的脸,只记得那天的天空被夕阳染的血红。

    十五岁,没有人给自己做过性教育。她甚至不知道人是如何被生出来的。只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张床上睡觉就能怀孕的林叶清,怎么也没有想到世上还有“性行为”这种东西。

    等发现肚子变大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怀孕了。妈妈拖着她愤怒的去妇科医院,自己的女儿仅仅十五岁就怀孕,不知道是自己的女儿不知廉耻,还是被医院的异样眼光打量的羞耻,吴念的情绪到了极致,回到家立马对林叶清毒打。

    林叶清疼的到处躲,却被吴念抓住,让林易来打。

    打,狠狠的打,把肚子里的孽种打的流掉就好了。

    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怀孕生出的母性让林叶清用尽一切力气护着自己的肚子。

    显怀时已经是四个月了。医院说这么小的孩子,四个月已经不好打了,对人也有很大伤害。所以最后这么孩子还是被留下。但是也只是生不如死。林叶清被关在房间里禁足,每天的食物只有一碗米粥。父母不去看她,只是放饭。他们正忙着照顾自己的孩子。

    这孩子是林安笛。林安笛出生的那天,正是林叶清被强暴的那天。那天她独自去往医院的路上,迷了路。

    林叶清在房间里关了四个月。她觉得那四个月如人间地狱。没有人说话,没有足够的食物,总是很饿,但也总是在吐。饮用水只有用厕所水池里水龙头的生水。每天耗着时间,除了一遍遍摸自己的肚子,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感受胎动,无事可做。

    直到有天,她的羊水破了。尽管是生产,也依旧没有人来帮她。林叶清反反复复疼晕了几个来回,好像走了几趟鬼门关。痛得她想自杀。最后一丝力气,她伸手伸进了产道,生拉硬拽,把孩子拽了出来。

    八个月,早产,怀孕时严重缺乏营养,手上的婴儿的重量只有一只饭碗的重量。

    好轻,好小啊。

    林叶清还没看清孩子长什么样,就被婴儿身上的血吓得晕了过去。

    痛,好痛。被捅破下体的瞬间,被父母的鞭子抽在身上的瞬间,孩子出生的瞬间,都是血,都是疼痛。

    醒来时孩子不见了。房间的门开了。她还躺在地上。

    没有人管她的死活。却有人偷了她的孩子。

    愤怒,悲伤,恐惧,痛苦。从被强暴的那天到今天,这一切发生的事情产生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像一头巨兽,几乎要把她吃了。

    为什么。

    林叶清只想问句为什么。

    为什么要强奸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孩子?

    警察找上门来敲门,她才知道,父母出车祸死了。最后的瞬间吴念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保护墙,林安笛活了下来。

    后面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凝结了。只有林安笛的重量在手里沉甸甸的,林安笛的哭喊声响划破了林叶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