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江南岸怀孕已经7个多月了,他的肚子还是比同月份的孕夫小很多,像半个小西瓜挂在身前,穿宽松些的衣服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但是医生说孩子大小已经正常了。进入孕晚期以后江南岸夜里经常腿抽筋,段暄每次都能在他腿抽筋的时候醒来给他捋捋腿,而且因为胎儿压迫膀胱,他一夜要起来好几次放水,但是白天到都还好,他在白天还是十分灵活的。

    江南岸这天给自己切了盘水果,一边吃水果一边去微博接单赚点外快,他和段暄在一起之后他就不要段暄的工资了,段暄也不勉强,却总在各种大小节日给他大额转账,他其实不是很想收,因为他没发给自己的男朋友同等的回馈,毕竟他真没那么多钱,他的钱大部分都是段暄给的。

    随意他送段暄的东西都是一些土得掉渣的东西,比如亲自织的围巾、比如和段暄一起出去玩在路边采的一束野花、自己烤的小蛋糕什么的。段暄每次都会笑着收下还说谢谢。

    他刷着刷着,突然发现微博爆了一条热搜,一张青涩的叶初逸穿着囚服的照片,配文叶初逸因交/肇被判刑,江南岸顿时感到手脚冰凉。因为图上不是叶初逸,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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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暄也因为这张图片忙的头昏脑胀。叶初逸不仅是劲松旗下一家经纪公司的当红艺人,还是劲松影业投资的好几部高成本电影的男一号,其中一部电影原定在春节上映。

    段暄知道这应该是有人在整自己,如果劲松影业出问题的话,段暄很难短期内回到集团核心。

    而段暄看到这张图,想起自己没看的那份资料和白亭知那天说的话:“你知道江南岸因为交/通/肇/事被判了3年吗?”他翻出那份资料,里面果然有热搜上这张照片。段暄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叶初逸,只要说明图片上的不是自己而是江南岸,这件风波会就此平息。

    但叶初逸的回应仅仅是图上不是自己。苍白的文字根本无法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一张图像滚雪球一般带出越来越多的信息,网友也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展开“合理”的联想,这些联想传播着传播着,好像就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粉丝的辩驳也显得苍白无力。

    仅仅是一张图片,黑粉们已经自导自演出叶初逸杀人放火令人家破人亡,后勾引大导演段幼霖,段幼霖为其砸钱将其捧红还用劲松的力量把叶初逸捞了出来。吃瓜群众们也义愤填膺地站在了黑粉这边,叶初逸的广场更是全剩下了“脱粉。”

    网民的愤怒把叶初逸和劲松影业推向了风口浪尖。

    但无论是段暄还是叶初逸都没有用江南岸平息风波,他们都不想让江南岸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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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岸看着时针从8转到9到10到11到12,今天过去了,原本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凉了又热凉了又热已经失去了“色”,又已经凉透了。江南岸慢慢拿起手机给段暄打了一个电话,他想段暄可能要知道了,他其实可以解释一下。

    一段静寂之后是嘟——嘟——嘟——的声音,然后是一段字正腔圆的女声:“对不起,您拔打的电话……”,之后他又拨打了一遍,还是一样的声音;江南岸握着手机蹲下,一只手捂在脸上,最后鼓起勇气又拨打了一遍,又是嘟——嘟——然后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南南,公司有点事,我今天就不回去了,你先睡吧。”

    “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我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现在不饿,我饿了就叫个外卖,早点休息,乖。”

    挂断电话,江南岸很想哭,他很庆幸,好像段暄还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他把桌子上的菜倒掉,重新做了一份夜宵给段暄送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这时候路面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他把自己的下巴缩进围巾里,怀里抱着食盒,等着自己约的车。后面夜本来就很难约车,何况是这么一个雪夜,他时不时跺跺脚,促进一下血液循环,半天才有司机接单。其实段暄催过好几次江南岸学车,都被他找理由搪塞过去了,其实他也想开车,但是因为交/肇,他这辈子都无法取得驾驶资格了。

    车来了,江南岸上了车的后座,司机看了看地址是劲松大厦,顿觉同情:“这么晚还去加班?”江南岸模模糊糊嗯了一声。司机深有体会,道:“我们社畜太不容易了,不瞒你说,我也是被叫去公司加班,在路上顺便接个单,资本家就是真是太能剥削人了。”江南岸又嗯了声,社畜大哥更来劲了,说:“你们大公司剥削人就罢了,我们这种小作坊还剥削……”最后下车的时候大哥说:“大兄弟,你们劲松现在招人吗?加个微信吧,我做大数据的,有机会帮我内推一下。”江南岸连忙推脱说:“我当保安的,不内推。”然后赶紧抱着食盒走了。

    江南岸来过段暄公司,偶尔段暄忘记带资料会让段暄送过去。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段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门虚掩着,他刚想敲门进去,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你当初让江南岸留下孩子我就是一万个不理解,”是白亭知的声音,“现在你任由舆论发酵,我更不理解了,江南岸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再说本来就是他的锅让叶初逸背,把事实放出来又能怎么样?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段暄说:“让我想想。”“哎,我说段暄”是任伯驹的声音,“你那时候不是爱叶初逸爱的死去活来,现在来个假的你就放着真的委屈了,江南岸也真是行。”

    段暄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砰的一声,是食盒掉落的声音,紧接着江南岸冲了进来,直接揪着领子把段暄从椅子上揪了起来,他满眼通红咬牙道:“你把我当叶初逸,是吗?”段暄不知道该怎么说,确实一开始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有一些不同。江南岸盯着他:“你把我当叶初逸,是吗!”这句是吗他直接吼了出来。

    然后一拳打在了段暄脸上,白亭知和任伯驹想过来把江南岸扯开,段暄说:“你们先出去。”于是他俩出去并关上了门,然后江南岸又一脚直接把段暄踹倒了,他打架很厉害,都是实战练出来的。然后骑段暄身上,一拳一拳往他身上招呼,一边问:“是吗、是吗、是吗?”段暄其实只要说一句不是就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来。他抓住江南岸的手说:“当心孩子。”他感觉到江南岸的力气松了下来,感到一滴滴温热的泪水打在他的脸上。江南岸从他身上起来起来,用手背狠狠抹了一下眼泪。然后大步走了出去,白亭知和任伯驹门神似的一边站一个,看着江南岸就这样哭着走了感叹段暄也是个大渣男,一句话不说就把人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