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人生的前十多年,一摞一摞的书箱垒起了他现在的人生,接下来的路,需要很艰苦、舍弃很多东西才能走下去。

    陆嘉明脸上忽露出坚定的表情,眼中极快闪过沉痛和惋惜,扶着苏莺莺的手重重一按,似箭脚步飞快离开。

    在他手离开的一瞬,两串泪珠从苏莺莺眼中落下,她SiSi握住拳,身子忍不住颤抖。

    但她一睁眼,很快扭头便走,余氏还在屋子里看着她,苏莺莺不愿意被人看到她现在脆弱可怜的样子,尤其是让“胜利者”欣赏。

    “芳园”里无人相送,彩月黑着脸走在前面开路,无人敢窥探苏莺莺的表情。

    苏莺莺微昂着头,俯视这些俯身行礼的侍nV,却又时刻觉得自己在这陌生华丽的园子里十分渺小,像是闯入了别人闺房yingsi处的莽撞客人,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彩月,你带个机灵的丫头,今夜就过去余氏处侍疾。”

    苏莺莺一路上都像一尊高大坚y的石像,板着脸,进了自己的东厢卧房开始发号施令。

    彩月低声应了,明白主子的难处,就算余氏不让她侍奉,她也非得看顾到后半夜尽心表态才是。

    “这布……”

    “门”吱呀一关,彩月进屋开始收拾,抱起桌上苏莺莺新选的衣物料子,“还要不要?”

    “要,做了衣衫我穿便是,难道非要给男人看才行么?”

    苏莺莺落坐灯下,虽是高声尖语,但到最后尾音颤颤,带了哭腔,一句说完已是伏到桌上大哭起来。

    方才还算是石像的话,现在已哭得像个泥人。

    彩月也面有悲伤之sE,忙过来抚拍着她的背。

    彩月忍不住拭泪,主子在外面应付得辛苦,一个小姐家的忽然成了一府之主母,总算能像以前未出阁当小姐时候一样痛痛快快哭出来。

    “小声些……”彩月抬头望望门窗和外面人影,递帕子去给苏莺莺,心疼她好不容易哭一回,还要担心外面人听见了笑话。

    彩月静静拍她的背顺气,直到哭Sh换了两张帕子,外头月亮高挂,苏莺莺才发泄个够。

    苏莺莺知道分寸,埋头呜咽时,听到彩月开始温声细语劝说。

    “大人一定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夫人莫要太伤心,今晚不来也不打紧,等那余氏病好了,大人肯定事情忙完就有空来看夫人了。”

    絮絮低语伴随她的cH0U泣,彩月把以往所有他们的温情小事都捡出来说了一遍,让她心理能好受些。

    啜泣声渐小,苏莺莺抬头,泪眼朦胧,梨花带雨,声音沙哑低喃:“对的……他不是被谢巡抚找麻烦么,需要余家的舅公帮忙打探,所以余氏得罪不得……”

    彩月见她慢慢恢复神思,继续劝道:“我看大人去看余氏,也不是亲近样子,大人还是更重视夫人多些,哪曾有这样在夫人这里留宿多日的?”

    苏莺莺破涕为笑,低头拭掉泪珠,嘴角弯起:“嗯,若不是余氏这个关头生病,他、他对我还是很好的……现在是关键时候,公务上的事要紧,他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呢?”

    苏莺莺抬起头看向彩月,这样说着,眼神不由自主带着一丝丝求证认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