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此生都不大愿意踏进医院。偏偏缘分不俗,好像一辈子都在医院中奔波。

    她从北京回来,未到家便打电话给凌女士。

    “你要去医院都不跟我说一声?”

    凌女士说,“你不是去其他地方了?”

    “那也可以跟我说呀。”

    凌女士顾左右而言他,“大志没接你回来?”

    陈素风尘仆仆,挂衣服包包,脱鞋子。

    “他这么忙,我拒绝了。”

    她回头,看妈妈坐在客厅择菜时,新器官还用得挺顺称。

    陈素坐到旁边,摸一摸,瓷造的手背冰凉凉的一片。

    被凌女士瞪一眼,拿着脆绿的菜叶子扫得她把手缩回去。

    “我真心酸。从前我求你装,你说不要。他轻易就能说服你。”

    陈素有点惊喜,也有点失落。

    凌女士下意识想说,妈妈是因为你。那个后生才俊每日准时登门,背她去医院,找了专治跌打的老中医驳错骨,告诉她陈素过几天就能回来。

    那日她站在凳子上擦窗户,一岔脚跌在砖上,凌秀青才知晓真的老了。

    身体连累自己。

    凌女士指挥她到楼下扔垃圾。

    她撇撇嘴,只能拎起捆束好的袋子下楼去。

    再回来时看到舅妈来做客,傻眼了。用眼神示意妈,怎么不提前跟她说一声?

    反而舅妈笑吟吟地主动喊她过来。

    陈素如坐针毡,因某些做贼心虚的情绪鼓动,简直乖得像鹌鹑。

    多大的人在父母眼里都是小孩子,舅妈说,“还是二妹子乖哦。珑珑呢,做母亲颠三倒四多少年,只会把阳阳丢给家中的保姆,孩子都快高考了,挣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陈素噤声,就怕话题围到表姐身上。借着唐若的电话来找,马上借口遁了。

    陈素打车到约会地点。一坐下便拿起面前凉透的咖啡猛灌一口。

    唐若雪肤窄裙,打扮得花束般活泼俏丽,还犹恐不及地打开化妆镜一边照一边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