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胡天胡地可真要命,陈素折腾得体力透支,过后睡得沉,下午还是趁时间尚早,顽强地爬起来回了趟公司。

    她眼睛浮肿,精神萎靡到拿粉扑过再打了腮红才算好。旁人眼中,那又是另一种慵倦的妩媚姝色。

    容意手里拣过一支六角眉笔,俯腰身前,如名师落笔,勾起她的脸庞往左边描一描,右边勾勒一下。

    陈素往镜子里一照,两道远山眉黛果真鸦色纤秀,不过分古韵,却足够承转如意。

    容意体验了把闺房之乐,把眉笔往妆台上一搁,悠然启唇:“满意?”

    何止满意,陈素心里甜滋滋的,又蓦地腾升起一股酸涩。

    陈素知道过去有什么都不应该计较,哪怕他说过他等了她很久。

    不管从前那些日子如何,退一万步讲,倘若他们没有在叶城重逢,大家都是成年人,陈素认为,自己是没资格要求他在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后,仍十年如一日原地踏步的。

    陈素努力说服自己消化那些莫名其妙的吃醋,思绪却不听她的指挥。

    他哪儿学的?谁又曾经是他的实验者,如自己现在这般安安稳稳坐跟前,与他妆罢低声问,画眉深浅?

    如果真的有,他跟那个“女人”因为什么结束呢?

    “还行吧,勉勉强强……一点也不好看!”陈素酸溜溜地故意说。

    她照镜子,看见里面艳光四射的女子粉腮鼓鼓跟容意对视,眸色清冷如霜。

    一向擅长读心的容意此刻却迟钝了许多,盯着镜子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浮浪不经地咬她近乎透明的耳廓,眼角微挑却说:“我觉得挺好看啊。给旁的女人描这个眉形可不一定有你好看。”

    他故意把“旁的女人”四个字加重,语气带着隐隐的、宠溺的揶揄。

    陈素是当局者迷,什么也听不出来。五味杂陈地推开容意,拒绝他帮忙收拾,噼里啪啦把案前的化妆品一骨碌全扫进自己袋子里。

    她拿出车钥匙起身就出卧室。

    容意一挑眉跟了出去,心情因享受着某件事似乎十分愉悦。

    “猫仔,我送你。”他又用粤语在那儿贫。

    “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

    容意笑笑说:“你仲开到车啊?你还可以开车”

    陈素脸色通红,裙下隐秘涩然的不适感再装不在意也无法忽视。她抄起沙发的抱枕就朝那张可恶的俊脸狠狠扔过去。

    车子是唐若的,那天唐若央她先把自己的车从商场开走,忙着泡男人,连座驾也不要了。

    唐若说,“万一家明再送我一程,总不能跟他说我有车吧?”

    容意捡起枕头,将陈素拉进怀里,指腹亲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高兴地说:“走近点,方便你继续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