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觉得心下酸楚。喜欢自然没有什么错,裴昭甚至一退再退,可偏偏不该是她。

    佳期r0u了r0u眼睛,“陛下……”

    裴昭打断道:“你要出g0ng去,那之后呢?这七年,你要如何抹掉?”

    佳期呆了一呆。

    裴昭没再说下去,佳期也不接话,邵兴平只觉这二人话赶话说得不大投机,生怕裴昭再说下去就会难听,仍忍不住猜度着他倘若开口,会说什么——

    “你是太后,太后难不成还能出嫁?”

    “就算你敢嫁,难道他敢娶?”

    “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敢不敢?”

    哪怕是裴琅的母妃,哪怕是他麾下万千过命的弟兄,也没有资格b裴琅舍下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何况前路茫茫,舍下之后,连一无所有都是奢望。

    何况只是一个顾佳期。

    连邵兴平都在心中轻叹了一声。看着佳期的神情,终究不忍——她冒着这样的天气,在外头跪了大半夜,而裴琅在前头喝酒周旋,一如往常。这些天琴瑟相谐,大约不过是幻梦一场罢了。

    佳期睫毛轻颤,咬了咬牙,“车到山前必有路。”

    裴昭咬牙看了她半晌,突然问道:“你当真不悔?”

    佳期点点头。裴昭没再看她,转头吩咐邵兴平:“送母后回去。安排行辕,受降后便回长京。”

    这话没头没脑的,接在“你当真不悔”后头,简直不知是何意。

    邵兴平还在愣神,裴昭方迈入门槛,只听门外“砰砰”数声,有个黑衣人从屋顶上跳下来,一脚踹开一个侍卫。

    佳期跪得久了,膝盖早没了知觉,方一站起来,针刺一样疼。她一个踉跄,下意识将来人向后一推,肘弯直击x腹,那人劈手亮出匕首,细长刀柄在她后颈处砸下,佳期只听到“砰”的一声,眼前一黑,霎时软了下去。

    侍卫们呼喝着蜂拥而上,邵兴平慌得叫了一声:“娘娘!”

    裴昭脚下顿住,猛地转回身去,却只见庭中寂寂,地上几片踏破的碎瓦,哪里还有佳期的影子?

    邵兴平喊起来:“太后被掳去了!来人——”

    同时,一个侍卫抢进门来,高声道:“启奏陛下!耆夜王——”话未说完,便看着皇帝的脸sE住了口。

    裴昭定定注视着佳期跪过的那一小块青砖,慢慢问道:“说下去。”

    那侍卫小声应道:“半刻之前,耆夜王挂印走了。”

    佳期后脑勺处钝钝地疼着,渐渐隐约有了些知觉,仿佛是被人扛在肩上,大约仍在外头,因为夜风寒凉。

    那人大概肩上吃不上力,过了一阵便将她放下,劈头盖脸拿毛氅盖上,随即是噼噼啪啪的微弱火花迸溅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