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我干嘛?”大嘴巴白眼一翻,说道,“你不是已经休了我吗?一开始还一个月一两银子的给着,到了后面,呵呵……”

    冷笑两声。

    庆幸要不是自己脑子聪明,及时投靠了老尼姑,她现在早不知道饿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旁边还站着尼姑庵的人,朱永宁感觉被人看了笑话,表情讪讪的。

    他解释:“那不是家里困难嘛……过年的时候,家里是攒了些钱,但开春以后,又要种水田,又要买粮种,又要种红薯……一堆的事情,又都是花钱的事,家里也没多少钱。”

    他还表示,就是儿子、儿媳妇都抽空出去找活干了,要不然连那600个铜板都凑不出来。

    “我知道后面钱是减了,可是500个铜板也不少,以前我们家,一个月一个铜板都没有,至少你还有500个铜板,尼姑庵再扣香火钱,你一个人也够吃了……”

    “什么500个铜板?”大嘴巴立即打断了朱永宁,说道,“我一个月100个铜板都没有,就是鸡蛋,那也是两文钱一个。你也知道尼姑庵要扣香火钱啊,他们一扣,我一天能够分到一个铜板就不错了……三天两头喝稀粥,稀得都跟水差不多,你这是想饿死我啊?”

    “不是,一个月500个铜板,我新口跟儿媳妇说的。”朱永宁急了,赶紧解释,他当时确实跟儿媳妇交待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亏待”了孩子他娘,一个月500个铜板还是要给的。

    他敢开这个口,也是因为开春没多久,第一批送到朱家的红薯粉也在慢慢分红了。虽然比不上年前的那笔,但对于还没有其他收入的家庭来说,这笔钱也是一笔极大的钱。

    这些“存款”,再加上儿子、儿媳妇在外面干活,每个月都能带点回来,每个月一两银子是有些压力,但每个月500文钱,怎么也凑得出来。

    就是要狠狠心,舍得一把罢了。

    说到底,还是朱永宁心软了。即使大嘴巴再不好,她也是他儿子他娘,孙子他奶。

    大嘴巴要过不好,他儿子、孙子脸上也不好看,人家也会笑话他们。

    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对于朱永宁说的话,大嘴巴还是很相信的。很快她就弄明白了,朱永宁确实说过这种话,只不过家里实际付钱的人是儿媳妇,到底付了多少,朱永宁却不知道。

    “你居然让那个贱女人当家?!”一听家里是儿媳妇做主,大嘴巴就怒了,“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贱丫头,她知道什么啊,她会当什么家?开春了就是是‘分红’,一笔一笔的,鬼知道她攒到哪里去了……万一她送回娘家了,你让你儿子他们喝西北风啊?”

    “可……可谁家家里,都不是女人管钱吗?”朱永宁觉得自己没毛病,大嘴巴被“送”走了,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管这种事情,不交给儿媳妇管,交给谁管?

    然而大嘴巴不同,她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冲着朱永宁就是一顿大骂:“管管客,管个屁啊,你看哪家婆婆还活着,就让儿媳妇当家管钱的?就是那个老虔婆,他们家也是婆婆当家,也没看她那几个儿媳妇敢跳成这个样子……朱永宁,你没有脑子?儿子是你亲生的,可儿媳妇不是,她咋知道她没有偷偷贴补娘家人?她娘家那么凶,家里有了肉,她不偷一点回娘家才怪了……”

    巴拉巴拉,就将当年儿媳妇背着她藏了家里的吃食,偷偷捎回娘家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一件一件,就好像在印证她说的就是事实一般。

    朱永宁哪里说得过她啊,顿时有些哑巴。

    可他心里也清楚,虽然大嘴巴说的有些事情是事实,可有的却不一定是真的。比如说有一回,儿媳妇是捎了吃的回娘家,可她捎的都是她“克扣”的自己的口粮,不是偷偷多拿了一份。

    大嘴巴的性子,他还不知道吗?她防儿媳妇,就跟防贼似的,生怕人家暗中补贴娘家。

    可她就没看看她自己,她年轻的时候,不也干过这种事情。那时,他说了什么吗?他什么也没说,还帮她打掩护。所以他现在就不明白了,怎么到了儿媳妇,又变成不行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