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如月圆月缺,潮涨潮落,林鲤过上了十分规律的日子,早晚各吃一碗药,三日一泡药澡,五日一做针灸;倘若谢赦腾出了时间,便总亲陪着他,奈何又是秋试又是祭礼,还有朝中诸多其他事宜,谢赦并不总是有空,便差忠叔和平安喜乐四人看顾好林鲤。幸而林鲤本身也是个晓事的,不曾忘吃过一回药,也不曾忘泡过一回药澡,至于针灸一事,自有问荆前来寻他。一晃又是大半个月过去,虽那林鲤对解毒一事仍是毫不知情,然而他体内的毒已渐渐除尽了。林鲤自觉近来愈发神清气爽,只以为是锻炼有了效果,亦或是回光返照,并不十分在乎,只连日来用膳时都能多吃半碗冷浆米,可算是把人养出些肉来,谢赦瞧着心里也愈发愉悦。

    “尊夫人的身体,已大好了。”问荆为林鲤把过脉后,当即微笑起来,他望向谢赦,果见平素从容淡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谢大人眼底颇为紧张的神色一松,继而便是止不住的笑意。

    “此番真是辛苦问荆大夫了。”林鲤嘴角轻抿,微微顿首以表谢意。

    “确实有劳问荆了。”谢赦拢住林鲤,不由低头在那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乌发顶上落下一吻,眼见林鲤颊边染上桃花似的红晕,一副人前羞赧的模样,心内一笑,只轻轻揉了揉林鲤圆润的耳垂,他的鲤儿,自此以后便是真正的有福之人了。

    见两位主子与主子请来的贵客皆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想来府里是有大喜事发生,是以陪侍在旁那谢赦的贴身丫鬟雪清、雪净、雪湛和雪淳也是打心底里高兴,谢府一向御下宽厚,贴身丫鬟平日里也能在主子跟前说上几句闲话讨个赏儿,这种时候也不怯着,皆是清脆一笑,纷纷口道“有福”和“恭喜”。

    雪清笑道:“奴婢说今早儿起,外头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可响,出门儿一看才看清,是一对喜鹊儿在枝头报喜呢,可不是赶巧了,府里竟真有这样的喜事,当真是老爷和夫人有天大的福气,往后必能吉利祥和,万事如意才是呢。”

    雪淳亦是笑道:“怪道今早儿遇到了采莲的春桃姐姐,说是莲池里又新开了好几朵并蒂莲,要摘下来献给夫人呢,想来沾了主子们的福气,便也成了吉兆。”

    “你们这些丫头,怪会贫嘴,若是将来换了主人,饶你们有苦头吃,那并蒂莲开得好好的,折它下来作甚,”林鲤笑着摇头,看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平平一眼,平平便了然地解开荷包,拿出一把金珠儿散给雪清四人,林鲤又道“今日留一人当值便是,其余人或是出府玩个一日或是府里休息一日,都随你们。”

    雪清四人商量了一会儿,雪清、雪湛和雪淳便告退了,留最是老成持重的雪净侍奉主子。

    “雪清和雪淳那俩丫头,又是一对儿喜鹊,又是并蒂莲花,那合该是双喜临门才是,”谢赦面带笑意望向问荆,“只不知道,问荆大夫是否准备好了?”

    “何事?”问荆懵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