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腊月三十,又是一年除夕。谢府上上下下虽是忙碌到脚不沾地,但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喜气,府间往来,不时便传来一句道喜道贺的吉祥话语。大家伙儿心里都明镜一样,每逢年节,谢赦与林鲤必然会回府一趟,再没有比这个节日更好讨赏不过的了。

    自新皇登基,谢赦便辞官隐去,与林鲤携手畅游大好河山,倒辛苦了他那一对年长的双生子谢瑾和谢瑜,一文一武,早早担过了谢家的责任。谢琰相较其兄而言尚且年幼,常走动于其外祖家及先太孙现太子府邸,抑或出门游历,作为家中幼弟,谢琰总归自在闲适许多,但谢家家风家教到底在此,谢琰也不敢放肆,只尽心修习,年末回府时,还未见着父亲,便先被两位兄长考校一场,敲打一二,以免出去个一年半载,心思都不知道野到哪里去。

    前些日子,谢瑾、谢瑜及谢琰,具是收到了谢赦与林鲤送来的信。信中先是一抒二人对谢家三兄弟的思念,舐犊之情跃然于纸,又有林璇玑亲写的童言稚语,字体隽秀大气,已是她这个年纪的翘楚,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她对三位兄长的思念;而后谢赦赞扬了谢瑾和谢瑜在朝中的表现,又指出了他们尚存的不足,直言对谢瑾和谢瑜的期待还要再高一些,望两人能不负本心不负万民,推行新政之时不可伤了百姓;给谢琰的信中又明言待谢赦回府时定要考问他的学问长进,一面又殷殷叮嘱谢琰凡事不可拘束于书中,外出游历开阔眼光是好事,只是注意安全,不可太奢;最后,三人的信上写明了谢林二人及林璇玑回府的日子是腊月三十,及他们为谢家三兄弟各准备了一样新春贺礼,却又不言明是什么礼物,叫谢瑾三人好生猜测。

    “忠叔,”不远不近跟在谢瑜身后的大管家谢忠听到呼唤连忙快步走到谢瑜身侧,谢瑜微微侧头问道,“父亲和璇玑房里可都收拾好了?”

    “回二少爷,都收拾好了,每日都有收拾的,每年都是一个样子,”谢忠躬身,嘴角一咧,“只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如今还是三个,并不许我们再拨一个来。”

    “夫人重情,那丫鬟虽是死有余辜,但到底侍候过母亲一场,最后又是为他而死,夫人既不许你们再找,那便只留三个吧,”谢瑜目视远方道,“不过外头洒扫抬水传话之类的小丫鬟小侍从还是配足了。”

    “那是自然,”谢忠点头应道,忽的蹙起眉头来,“那头怎的吵嚷起来了,真是一点样子都没有,让二少爷见笑了。”

    “无妨,”谢瑜摆摆手,“大少爷和三少爷应当也祭拜好母亲了,去叫他们来吧,父亲与夫人到了。”

    “是。”闻得此言,谢忠便欣喜地领命去了。

    谢瑾与谢琰到的时候,谢瑜已经服侍谢赦和林鲤堂上坐了,正亲手为二人奉茶剥果,这些事本不用他做,只是谢赦与谢瑜父子二人许久未见,便藉亲身服侍这一法子以表亲近,见谢瑾同谢琰都到了,亦请过安了,谢瑜也退下来,在谢赦与林鲤下首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