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被我知晓连姑娘有任何不测,亦或者有任何人胆敢对连姑娘行不轨之事,小心他项上人头。

    ——我说你去得,你就去得。

    ——若是有再相见之时,不妨仔细考虑一下以身相许之事。

    ——连姑娘,后会有期。

    ……

    连静淞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都说江湖险恶,人心多变,她从前不以为意,如今遭了难,明白这几个字的真实含义,却也还是不这样觉得。倘若真的江湖险恶,她早就该死在虎城了,哪里有机会遇上司承佑?

    如今想想,司承佑竟然帮了她这么多次,又为她说尽了好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帮衬她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后来又遣了两个锦衣卫跟着她,以防不测……连静淞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魏超的伤怎么样了,那箭伤不比她的伤势轻几分,因为有着溃烂的风险,反而比她的更重,加之又要淋雨,一个不慎,小命就会交代在风寒上。

    另一个锦衣卫的姓名她还没来得及问,若是有机会回虎城见到,一定要问上一问,有恩不报,那是狼心狗肺之辈所为。

    可她真的还有机会回到虎城吗?

    水思行的人连锦衣卫都敢射杀,真的不会派人在路上截杀魏超他们二人吗?

    连静淞不敢去想那样的后果,她静静地躺着,感受到指尖一点一点地变凉。

    破庙外的雨势似乎是大了些,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房檐上的破瓦上,又从缺口落下来,在地面上汇成一滩。

    她听见有混乱的脚步声,裹挟着风声和雨声冲进来。

    “头儿,这边有尸体!还有血!”有个人高声喊道:“这边有堆炭火。”

    被叫做头儿的男子凑过来,看了看几具尸体,伸手摸了摸,又探了探炭火的余温,沾了一点地上的血,道:“炭火刚灭,还有温度,这些人也是刚死的,血没凝,看来连大小姐并那两个锦衣卫昨夜是在这里歇着的。”他说着说着,忽地咦了一声,奇道:“这不是郑季的那帮兄弟吗?怎么在这里?”

    “应当是掌门遣他们出来追连大小姐,在这一处追上,被杀了。”另一人回道。

    “有理。去外头巡一圈,看看有没有马蹄印。”

    “是!”

    刚才说话的那人继续道:“释迟,过来看一下这几个人的伤口。”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被唤作释迟的人过去翻动了几人的尸体,又扒开伤口看了看,道:“是锦衣卫佩刀所留,从力道和角度来看,使刀的同样也是锦衣卫的人,不然留不下这样的伤口。”

    “你觉得以你们锦衣卫的身手,要在外头那人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杀掉里面的五个人,一个人做不做得到?”

    释迟犹豫了一下,道:“门外那个按理来说是盯梢的,一瞬间杀五人再高强的武艺都做不到,得两人配合才行,一人的话,应当会发出惨叫声。”

    发问的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就是否认了锦衣卫里有人受了箭伤,那受了箭伤的就该是那连家大小姐了,他们昨夜追出来发现了一路的血迹,才追到这附近来,又被倾盆大雨砸了满头,不得不撤回去,不然的话昨夜就能追上这三个人了。

    连静淞腹诽道,田六哪里是什么盯梢,根本就是在门外对她暗下黑手,若不是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又怎么会里面随他来的五人都死了还毫无察觉?那锦衣卫的一人杀五人,身手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