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明白。”

    元伯看着她思虑的神色,暗暗叹了口气。

    与那位结识,到底是福是祸?

    ……

    司承佑无所事事地坐在塌上,手臂向后倚着,掌心按在放在一边的长剑上,目光随着医馆内的学徒转来转去。

    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手脚有力,下盘很稳,是个学过武艺的。

    那学徒跑来跑去抓药,又要听从其他病患的吩咐行事,或是端水或是取些什么东西,忙得不可开交,额上背后全是热汗。猛地一回头,就撞进司承佑若有所思的目光里,身上的热汗霎时凉得像是秋日里晨起的薄霜。那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打量,又按着那柄让人在意得不得了的长剑,他没法不多想。

    司承佑眯着眼睛笑了笑,道:“小哥,想问你些事情。”

    学徒用怀里的帕子抹了抹额上的汗,交接了手上的事情,才弯着腰凑到司承佑身前,道:“公子,您尽管吩咐。”

    “你姓什么?”

    “小的姓元。”

    “巧了,我也姓元。”司承佑看着这元姓小哥半蹲在身前,低垂着眉眼,一副温顺的样子,脖子上的青筋却不自然地颤动着。

    果然父皇说的没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连啸林死了,这虎城也仍然是藏龙卧虎。她在心里暗道。

    “小哥家里人丁几何?”

    元姓小哥稳了稳心神,答道:“父母早些年病死了,没钱入殓,卖身给父母下葬,家里已经没人了。”

    是个孤儿。

    连家最喜欢收留这种亲人死绝的孤儿,只要肯对他们好,就不愁得不到回报。连啸林就是最好的例子。许多年发展下来,虎城成了连家的大本营,南方七郡皆受制于连家,甚至于连家的暗探都埋到皇家眼皮子底下去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父皇容不下连家也是料想之中的事。

    只是以这种手段杀连家满门,不像是父皇的手笔。

    司承佑按下心中疑惑,继续问道:“你便卖身给了连家?”

    “虎城的孤儿,十个有八个都是被连家买走的。”

    “剩下两个呢?”

    “一个半在勾栏,剩下半个被磋磨死了。”

    连家在虎城,比她想象的要得人心多了。

    虽然只是来看热闹的,但连家毕竟和她沾亲带故,怎么也不好放着不管。

    “小哥。”司承佑叫了他一声,她用指骨敲了敲佩剑,笑得十分天真,“你认得这柄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