耄耋之年的阿虎妈去世了。

    尽管高寿,老人家也没受什么病痛折磨,算是安详过世,但亲人仍一个个伤心得不得了。

    阿虎哭得差点儿缓不过劲儿来,趴在老人家的身旁,一直抽抽搭搭,神情混沌。

    王青一向身体弱,尽管一早便有心理准备,一时仍是接受不来,哭晕了两次,被小虎子背在隔壁房间里打点滴。

    程天源和陈民忙进忙去,找了殡仪馆,订了殡仪车,还订了附近一家餐馆。

    殡仪车午后来接阿虎妈去殡仪馆,让家属赶忙通知亲戚朋友,并将出殡的时间一并告知。

    陈民开车去通知老亲戚和族亲,程天源负责打电话。

    薛凌则忙着照顾王青和阿虎。

    万芸半夜接到奶奶去世的消息后,一大清早给老师请假,匆匆坐车回荣城。

    小虎子怕她一个小女孩在路上不安全,开车出去接她。

    老房子安静得很,唯有阿虎时不时的抽泣声响起。

    大寒时节天气阴冷,北风呼呼刮着,薛凌不自觉哆嗦,忙将羽绒服裹紧,拉上拉链。

    王青迷糊转醒,幽幽看着身旁的薛凌。

    “……几点了?”

    薛凌看了一下手机,答:“十点半。”

    王青爬了起来——薛凌让她躺着睡多一会儿,“昨晚你们一夜没睡,下午才需要忙,趁机多睡一会儿吧。”

    “唉……”王青长长叹气:“老人家等了又等,可惜还是没等到小小虎。这是她老人家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吧。”

    “别乱说。”薛凌蹙眉低声:“阿虎妈走得非常安详,一点儿遗憾也没有。她在生之年能看到孙子娶亲,还生下一个小玄孙,她心里高兴得很。”

    王青脸色有些差,沉声:“山悠看着乖巧,好像很听话懂事似的,但却没什么当担。可能是家里长辈太疼爱的缘故,不体贴丈夫就算了,连孝敬孝顺老人的想法也没有……”

    “好了好了。”薛凌打断她,低声:“现在来说这些做什么?这不是摆明要伤感情吗?老人家去世大家都伤心,你再添多一些不满情绪,能有什么好处?”

    既然已经成了一家人,就该互相体谅。互相责备扯腿,能有什么好处?无非就是生嫌隙影响感情!

    王青仍是很不满,低声:“凌啊,当着小虎子的面,我是不会说那么多的。但我说的也是事实啊!早在半个多月前,我就让她带着小小虎来荣城,可她左一句不行,右一句不好,总推脱说这边太冷。老人家不差什么,就差看多一眼儿孙,这样子有错吗?!山悠真是太不懂事了!”

    老人家等着看小玄孙好几个月了,打孩子出生她就等着,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见上一面。

    可怜她昨晚仍念叨着小娃娃,一个劲儿念叨着。

    “她天性柔弱,不是那种强悍有能力的女生。”薛凌道:“这些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家就她一个独生女,是父母亲呵护长大的。前些年还生病了,都靠父母亲照顾。这些你们也是知道的。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又是第一次当妈,新妈妈没什么经验,加上自身不能干,自然很多事都应付不来。你们既然知道她不是那种能干厉害的女子,就该体谅她。不是她故意偷懒或耍赖,是她实在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