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殿近在眼前,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反而是独树一帜地屹立在酆都城正中央,三层高,就像是阳间每个城市中的古建筑一样,在现代化的建筑当中格格不入,却又极其地顺眼。

    整个第一殿大门一直都是打开的,屋内亮堂堂的,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来回走动的阴差,每个人的步伐都很快,时不时地还能听到里面的催促声,非常像阳间的民政服务大厅,最诡异的是安平能很清楚地听到里面电话铃声。

    胧月闷闷不乐地带着安平走进了第一殿,第一殿的正门口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是“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事,论事天下无孝子”

    下联是“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完人”

    没有上联,只有三个鎏金大字,“阎罗殿”

    进殿之后却像是进了现代社会了,一排长长的石桌将里面的阴差和外面的阴魂隔开,石桌后面正在接打电话,时不时还要抽出一张纸让阴魂或者阴差填写,安平表示这个场景很熟悉,他当时办理服装店的营业执照时,便是这样的。

    唯一的区别便是殿内没有椅子坐。

    胧月没有上前台,而是带着安平进殿后直接向右走,顺着台阶上了二楼,到了二楼以后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直达二楼的另外一边的尽头,站在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

    胧月余光瞥了安平一眼,“收拾下心情,时笙在里面,阎罗王大人也在里面,到时候别太丢人了。”

    安平高冷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整理下头发,拍打了一下身上并不存在的泥土,顺便将身上的边边角角都收拾利索,还是不放心,让胧月帮忙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胧月翻了个白眼,“你的事情我没经历过,所以我不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的形象很好,不用再收拾了。”

    安平转了转脖子,将手哆里哆嗦地伸向门把手,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又像是触电了一样瞬间收回,马的,想去上厕所,双手狠狠地打了脸两下,嘴里还嘀咕着,有点出息,有点出息。

    再次伸手,再次收回,紧张的原地转起了圈圈,胧月无语的摇了摇头,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安平抓紧小碎步跟了上去,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紧紧互相抓住。

    屋里不像是古代的衙门,反而像是现代社会的法院,正当中坐着一位身着法袍,国字脸,一身正气,极具威严的男子,正前方放着一个金色的小牌牌,牌上写着阎罗王三字,身前坐着两个人。

    阎罗王左侧的男性阴差牌子上写着判官,右侧的女性阴差牌子上写着书记员。

    安平看到书记员的一瞬间,整个目光瞬间直了,眼睛一眨不眨,很快,眼泪围绕着眼眶一圈又一圈地转,判官直接给了胧月一个眼色,胧月赶紧拉着安平找了个地方坐下。

    书记员抬头,和安平四目相视,一眼望去,两人耳边仿佛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书记员正是时笙。

    一滴,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掉落在了胸前的衣襟上,舍不得眨眼,生怕对方会消失。

    时笙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虽然流着泪,但是眼睛还是笑着眯成了月牙,安平也是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容相当地灿烂。

    时笙不是非常的美丽,只是常人水准而已,但是对于安平来说,时笙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高高束起来的马尾,一身法袍,显得时笙非常的干练。

    秦广王看出了时笙的异样,大手一挥,浑厚而又稳重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暂时休庭!”

    两名诡卒上前,将庭下的阴魂押走,秦广王语气不悦地向着时笙问道,“开庭之时,不可妄动,不可妄言,这是我等最起码的职业素养,怎么回事?”

    时笙虽然被训斥,但是她还是笑眯眯地流着眼泪,回头看向秦广王,“头,我的他来了。”

    判官用右手撑住下巴,一脸八卦的挑了挑眉,“就是那个他?”

    时笙笑出了声,清脆而愉悦,缓缓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