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道人甚是欣慰,轻摆拂尘转身而去:“为师即日闭关,你可随时下山,不必惊动师兄们,也不必来辞行了。”

    龙世秋双膝跪倒,面向紫微道人的背影拜了三拜,起身时脸上已多了两道泪痕。

    龙世秋自打离开北境向南直奔皇都而来,一路走来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算来已一月有余,这一日终于来到天星城外。

    龙世秋自幼在北极宫长大,在他心目中北极宫已经是全天下最宏伟的所在了,直到今天看见这座皇城才知什么叫井底之蛙了。

    玉鼎镖局的名声果然不小,随便找人一问就打听到了,只是令他没有料到的是今天玉鼎镖局的大门连挤都挤不进去。

    此时的玉鼎镖局大门前鞭炮震天鼓乐齐鸣,围观的人群将门前大街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一打听才知道,今天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寿。

    龙世秋何曾见过如此热闹,踮脚看去数不清的家仆进进出出,将一担担的礼物抬进镖局内,个个精神抖擞满面春风,谈笑声不绝于耳。

    龙世秋素来清净惯了,这等热闹实在消受不起,他退出人群找个稍微安静的角落,摸着怀里的信暗道: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瞧我今天撞的这日子。别说眼下进不了镖局,就算进去了这大喜之日自己两手空空,怎么说得过去哩?

    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肩头:“喂,外乡人,你也是来拜寿的?”

    龙世秋一转身,面前赫然站着一名手摇纸扇的青衣少年。这人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些南方人的灵秀之气。

    龙世秋摇着头,听他称自己“外乡人”,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身厚重穿着,不禁一阵苦笑,看来是得换身轻便的衣衫了。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这位仁兄从北边来的?”

    龙世秋道:“仁兄好眼力。”

    青衣少年将纸扇一合问道:“仁兄不远千里而来不知是投亲还是访友?”

    龙世秋见他对自己如此好奇,顺嘴胡诌了一句:“不瞒仁兄,我本想来此应聘镖师,只可惜选错了日子。”

    青衣少年一听他这话笑道:“那可未必,依我看今日玉鼎镖局上上下下一团喜气,你若趁此时前去应聘,说不定哪位管事的一高兴就答应下了呢。”

    这人的思路果然与众不同,龙世秋见他将自己的玩笑当了真,只得顺他的话编下去道:“只可惜这情形恐怕连门都进不去,我还是改日再来碰碰运气罢。”说着一拱手就要告辞,岂料这少年一把就将他拉住,冲他眨眨眼道:“今天遇到我算是仁兄的福气,随我来吧。”

    这下可把龙世秋整不会了,只得硬着头皮随青衣少年绕过街角一径来到镖局后巷。龙世秋心中直犯嘀咕,他隐隐觉得这少年似乎和玉鼎镖局有着某种联系。很快他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只见这青衣少年从腰间取出一物递到他手上,一指前面的角门道:“你拿着它去找骆掌柜,他自会安排你个差事。”

    龙世秋低头一看却是个小巧精致的香囊,故意皱着眉道:“就凭这东西就能当镖师?”

    “你想什么呢?”青衣少年眼睛一瞪道:“无论是谁刚进镖局都只能从杂役做起,离镖师差的远着哩。”龙世秋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自己身上所带的盘缠所剩无几,反正早晚也要见唐总镖头,再看这位少年信心十足,八成与镖局关系不错,先去试试又有何妨?万一成了也算有了落脚之处。

    想到这里朝青衣少年抱拳道:“如此先行谢过仁兄了。”

    “去吧去吧。”青衣少年神秘一笑,目送龙世秋进了角门。

    果然如那少年所言,当值的一见这香囊立刻引着龙世秋穿过重重院落来到前院花厅,先让他在花厅等候。不大会工夫领着一位蓝袍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位就是咱们镖局的骆掌柜。”

    龙世秋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蓝袍中年人显然是抽出身来见他,只“嗯”了一声,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