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的表情一言难尽。

    景徐之把师兄当做是黑暗里引人向上的光,却不知道这道光是为了谋财害命而来。

    看着景徐之格外珍惜地摸着师兄随随便便买回来的木剑,并拿起洁净的手帕反复擦拭,楚瓷无奈叹气。

    木剑是师兄送给景徐之的迎门礼,这时候的景徐之还没炼气,对修真界了解甚少,所以也就觉得木剑是把贵重物品,同时于对他散发友好实则心怀鬼胎的师兄郝壬十分感激。

    毕竟从小到大,只有养父母对他最好,其他人都避他如毒蝎。

    郝壬是唯二对他怀有善意的人。

    思起养母,楚瓷微微阖眼。

    妇人已经把自己能做的事都做了,临走还给了景徐之一笔钱,虽抱着希望给密友传信,但并没有成功,反而让他碾转到了修真界。

    不过对于景徐之这种要命的体质来说,恐怕妇人不送他走,他会拥有更惨的遭遇。

    她站在屋檐上,目光从上往下滑,缓声道:“雪涂,你觉得这孩子会不会黑化?”

    “雪涂读书少,不懂‘黑化’为何意。”

    “性格剧变,精神崩坏,变得阴暗。”楚瓷目光灼灼,虽然身处修真界,但文化输出还是要的,影响不了其他人,但可以简单地跟雪涂裘球讲讲啊。

    反正都是自己人,有必要理解理解对方的精神世界。

    “原来如此。”

    雪涂大概了解到楚瓷的意思,他摸摸自己的扶额,支起下巴,沉思道:“此人乃元元之民,想要黑化很难。”

    楚瓷也觉得景徐之是个赤子之心的好人,对方都这么惨了,也没有想过去报复村民,只有在别人触碰他的逆鳞的时候才会反抗。

    这几月,她看到景徐之磕磕绊绊引气入体,成功把难看的胎记去掉,面容也逐渐丰满,与以前饿死鬼的模样大相庭径。

    但与自己差不多,景徐之因为是外门弟子,又没人指点,也属于修真界的文盲,对术法一窍不通,他只学会了三种黄阶下品的术法,比起楚瓷,还十分囊中羞涩。

    这个宗门想要学习术法还得拿宗门功勋去换,想要功勋就得帮忙种花种草,养灵兽,斩杀危害宗门之人,寻找宗门失踪弟子,斩妖兽,为宗门买各种材料等等。

    虽然的确可以出去买,但景徐之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的人,只能默默按照规矩去兑换。

    某天,景徐之正完成任务兑换功勋,准备回自己的洞穴修炼,却有阵风从他脖颈擦过,凉飕飕的,他定睛一看,却看到有个吊儿郎当的内门师兄正嬉皮笑脸地看着手中的香囊,啧啧开口:“凡人用的东西你居然还留着,用不用爷几个施舍你一个储物袋啊?”

    景徐之摸摸自己腰间,香囊果然不见踪影。

    他面色骤然沉下去,偏着头,一字一句道:“把它还给我。”

    几个蓝衫内门弟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为首者用食指挑起香囊,听到这如同幼猫嘶吼般没威胁力的声音,他险些笑弯了腰:“什么叫还?进了我的手,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多说无益,眼看着内门弟子欺人太甚,把香囊抛了又抛,似乎想对荷包不利,景徐之视线随着荷包上上下下,神色也愈来愈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