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合得来,她也喜欢香港。我不喜欢那,不会说粤语、英语,跟聋子瞎子差不多,过不惯。”郭景松对夏秋田说道。

    “那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住那么大的房子,不寂寞啊。”夏秋田关切地问。

    “那没有办法,我只有这个独生女。”郭景松无奈地望着远方惆怅道。

    “你说我们又不什么人都能说得上话的,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憋屈。”夏秋田也望着远方惆怅。

    “谁说不是呢。”郭景松拍拍身上的烟灰。

    “我也没办法,老婆指我干这干那,一天忙忙碌碌,但心是寂寞的,好在有个外孙子可以消遣,还有大女儿经常过来和我叙旧。”夏秋田猛地吸了一口烟。

    郭景松拿起烟吸了一口,他侧目幼儿园的老师在看管滑梯玩耍的孩子,眼睛闪光:“要是也有老人学习娱乐的场所该有多好啊。”

    夏秋田吹吹身上的烟灰:“你还是过香港的好。对年轻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人生在世,你哄我一下,我哄你一下,跟女婿说些好话。”

    郭景松不忿:“我才懒得理他,凭什么要我主动示好,他是下辈!”

    “不要用老思想嘛。”夏秋田开解说。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那个女婿不争气,好吃懒做,两公婆啃老。我们老两口出钱又出力,还要看他们的脸色。那能怎么办呢,只有和为贵。”夏秋田也叹了一口气说。

    “你怎么有钱养一大家子呢。”郭景松问。

    “我的二女儿在南山做生意,‘大恒达’商场是他们的。”夏秋田幽幽地说。

    “那敢情好,那么大的大商场,一定能挣不少。”郭景松笑道。

    “老二两公婆起早贪黑的,蛮辛苦的。总是靠女儿接济,也是不安的。”夏秋田望着天空说。

    都说婆媳不和,翁婿也有水火不容的。

    男人的更年期使郭景松嫉恨那个抢走自己宝贝女儿的男人。

    若女婿有礼有节,投其所好地顺从还好过,不然原来家庭的主人翁会难过和失落。双方都强势,关系难融。男人好面子,不愿受领导,同在屋檐下更难了。

    郭景松的女婿朱志豪工作忙,压力大。没有好心情回家欢笑。

    他回家就想静静地呆着,但是他的岳父大人话多,烦人。

    以朱志豪家的背景和势力,他才不会把老丈人放在眼里。老丈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僵着。

    深秋的傍晚,郭景松匆匆地打电话给夏秋田:“老夏,你赶紧下凉亭来,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夏秋田急冲冲地下了楼,他看见郭景松惊慌失措、脸色煞白、额冒冷汗,头发凌乱,黑边眼镜也耷拉了下来。

    夏秋田扶他坐下:“老郭,出了什么,慢慢说。”

    郭景松喘了几口气定了下来,他带哭腔说道:“老夏呀,我寂寞呀,我一人夜晚孤单地看着四堵墙、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