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阁这里温馨一片,收到了东西的暮苍斋却爆发了争吵,原来卫小娘看着盛明兰对盛纮送来的衣服首饰爱不释手,生怕盛明兰对金银财物看得太过重视,出口教导了几句后便准备将东西收起来。

    不曾想盛明兰日日在寿安堂看着姐妹们穿着打扮无一不精,自己却穿的寒酸,早就积了一肚子怨气,见卫小娘将东西拿走,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呜呜呜,这是爹爹给我的,小娘为什么不让我穿戴?姐姐们都有,为什么我不能有?”盛明兰说完后哭着跑了出去。

    卫小娘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衣裳首饰,好半晌后方反应过来,气得脸颊通红:“我难不成是在害她吗?她一个女娘这般看重金银财物,没有丝毫的骨气,这般轻贱,如何让人看得起?”

    盛明兰跑出去后便看到王大娘子带着如兰正在摘花,如兰头上戴着时兴的珠花,手臂上的掐丝珐琅银镯随着如兰的动作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

    盛明兰头一回怨恨自己为何不托生到大娘子腹中,她哭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跑去了寿安堂。

    在幼小的盛明兰眼里,满府的下人拜高踩低,生身母亲只会一昧的告诉她忍让,只有盛老太太会一视同仁,甚至偏帮于她。

    寿安堂内,盛老太太含笑看着吃着糕点的盛明兰,眼底一片算计。

    她养大的孩子她清楚,从一开盛纮对她就没有多少孺慕,而今她年纪也大了,又和娘家没了往来,盛纮便越发不把她当回事,故此盛老太太便想着从底下的孩子里挑一个后盾。

    然而盛纮一向防备着她,不大让她接触几个儿郎,她便只能从女娘身上下手,她早先养了华兰,可华兰心中母亲弟妹都比她这个老太太重要的多,对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故此老太太方起了杀母夺女的心思,就想着养一个一心向着她的孩子,有这么个孩子在,哪怕她年老失势,也好歹有个依靠,不至于年老无依。

    第二日,盛长枫下了学后没精打采的坐在花园的亭子内,由于他周边的小厮被换了个干净,这些日子被押着念书,早就不耐烦了。

    好巧不巧,墨兰带着露种也在花园内赏花,长枫远远地看见了便想上去打声招呼,不妨听见一个极刁钻跋扈的女童道:“哟,四姐姐也赏花呢?怎么不和你那个狐媚子小娘一块霸着爹爹了?”

    盛墨兰听到声音,低垂的眼眸内闪过一丝笑意,来了,原身最厌恶之人——盛如兰!

    “五妹妹,我小娘不是狐媚子!”盛墨兰抬起头,满脸委屈,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泪意地反驳如兰。

    如兰翻了个白眼,看着盛墨身上的穿戴竟比她还好些,想起盛纮对盛墨兰的偏宠,一时恶意上头,朝墨兰冷笑一声:“哼,我母亲说了,你小娘就是狐媚子,迷惑了爹爹的心,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母亲会把你小娘发卖出去,让你成为没娘的野孩子!”

    盛墨兰掉下眼泪,颤着身子冲盛如兰吼:“我才不会成为没娘的野孩子,我小娘不是狐媚子!”

    如兰身后的老妈妈看着盛墨兰委委屈屈的模样,本想劝一劝如兰,却不想胸口陡然升起对墨兰的不喜,看着盛墨兰的眼神渐渐变得鄙夷:“五姑娘年幼,四姑娘何必计较这些,再者说了,五姑娘说的也没错,这正头娘子如何处置妾室都是使得的,别说发卖了,便是打死也不算什么。”

    葳蕤轩的一众下人本就看不惯林小娘,自然对墨兰也多有不喜,自然话中带刺。

    盛长枫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盛墨兰通红的眼眶,只觉得心口绞痛,他从没有想过自家小娘在葳蕤轩眼里竟是可以随意发卖的物件儿。

    更没有想过自己聪颖伶俐的妹妹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着这样的委屈,盛长枫想起往日里林小娘反反复复地叮嘱他好生念书,才能成为她们的依靠。

    那时他是怎么想的?他觉得自家小娘心思太重,大娘子并不是多狠毒的人,兄长姐妹也都是好的,父亲更是偏宠林栖阁,怎么可能让小娘没了依靠。

    他觉得小娘就是想让他和兄长争,他觉得小娘只关心他能不能学业有成,并不关心他开不开心……

    盛长枫打了个冷颤,他从前竟如此天真冷血。

    盛长枫看着盛墨兰被老妈妈一顿训斥,幼小的身子随着哭泣声微微摇晃,到底还是忍不下去了,大步走向众人呵斥道:“哪里来的刁奴?竟敢在主子面前胡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