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娃娃的出世,的确使得朱厚熜改变了许多,虽说天子被尊为“君父”,但是他过去只是当了“君”,却没有体会到“父”的滋味。

    可现在不同了,皇长子出世,一个干巴巴的小东西,像是充气似的,快速膨胀,小脸蛋白嫩得能捏出水来。

    不管是哭,还是笑,哪怕是一泡尿,都能让朱厚熜开心老半天。

    这一世的朱厚熜,得到了王岳的力协助,而且还有王阳明、杨一清、张璁、严嵩等人的支持,使得他不算很孤单,大礼议的过程缩短了,性格也没有变得那么偏颇……总而言之,嘉靖的毛病还是一堆,但是他的进取之心,却是比历史上强烈太多,并没有对人间的事情失望,转而去修个长生不老出来。

    他想对外用兵,想要如同朱老四一般,横扫大漠,用事实证明,他才是天命所归的皇帝。

    只可惜人家朱棣是靖难之役打出来的,手下的精兵猛将一大堆,什么朱能啊,张辅啊,丘福啊,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到了他这里,只剩下不太靠谱的王富贵,这还真愁人。

    没法子,朱厚熜又来了。

    “陛下,臣已经跟兵部打招呼了,校阅新军随时都可以,臣这里事情太多了,真怕怠慢了陛下,要不您还是回宫算了。”

    “少废话!”

    朱厚熜拉了一把椅子,随意坐下,扫了一眼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稍微露出了一点同情之意。

    “小富贵,看起来也不容易啊!”

    王岳感动快哭了,“陛下啊,臣现在担着宛平知县,又天津开海,还有外城兴建,新军编练……对了,我还要给太后她老人家汇报账目。千头万绪,就算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啊!”王岳抓着头发,苦恼道:“再这么熬下去,臣都会提前脱发的,真的!”

    朱厚熜瞧着他苦兮兮的样子,忍不住轻笑,“笨!忘了朕给什么权力了?多找几个参议,让他们给干活,至于俸禄,让吏部支出就是了,朝廷不差这点钱。”

    王岳一听,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太好了,总算能歇着了!”

    “谁让歇着的!朕是让有点空闲,跟朕办点正事!”

    “啊?还是要忙啊!”

    “废话!”朱厚熜哼道:“小富贵,朕打算对外用兵,但是唯恐这些新军不堪用,朕问,光靠着校阅,能看出什么来不?”

    “这个……”王岳沉吟了,“陛下,说实话,别说校阅,哪怕演习都未必说明问题,是骡子是马,必须牵出来遛遛才行。”

    朱厚熜深以为然,之前郭勋和王岳的较量,两支新军拼杀,在这场演习当中,光是伤兵就有三百多,还有两个人重伤丧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火铳的杀伤力没有数据支撑,真实的战场环境也不好模拟,就只能减少装药,然后让中弹的士兵,退出战斗,以此来当做评判的标准。

    时候兵部,五军都督府,还有好些人,都说太过残酷。

    这话没错,可真实的战场,比这要残酷百倍,千倍,士兵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谁也说不好。

    朱厚熜想了想,突然忍不住笑了,“小富贵,说朕不放心士兵的战力,不敢让他们上战场,可要弄清楚能不能打,就必须上战场……这,这不是个死结,吗?”

    王岳也忍不住笑了,“陛下,我觉得士兵只要弄清楚了为什么战斗,有了顽强的意志,高昂的士气,再加上严格的训练,娴熟的战术,就不可能会输。最近臣打算去了解一下士兵家中的状况,等臣摸清楚了,会告诉陛下的,不用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