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敲开了大少奶奶心里那扇门,给她投射了一道指路的光。

    “我在想,如果离婚了,我能否靠着手艺养活自己?世道再变,胭脂水粉总有人买的。

    我们家有个作坊,是从曾祖父手里继承的,这行当一直都存在。”大少奶奶说。

    颜心没接“离婚”这茬,只是说:“胭脂水粉一直都有销路,这个你放心。”

    就像笔墨纸砚,哪怕再过百年,它也有需求,有它的市场。胭脂水粉同样。

    “不过呢,这行当稳,发不了大财。”颜心说。

    大少奶奶:“就像你的药铺,哪怕不能发财,也能养活自己,让自己堂堂正正活着,是不是?”

    颜心点头:“是。”

    大少奶奶眼底有了点水光:“那就行了。”

    颜心冲她笑。

    妯娌俩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夜幕降临,庭院一片漆黑,白霜点了一盏汽灯。

    有人抹黑往回走,瞧见这里有光,叫了声:“四嫂?”

    复又看到了大少奶奶,“大嫂也在?”

    颜心和大少奶奶瞧见是五少奶奶傅蓉,招呼她,又问她:“吃饭没有?”

    “没有。我下午在正院,帮衬着小姨太太带孩子,累死了。”五少奶奶说。

    颜心对两个妯娌道:“去我那里吃饭。程嫂的手艺特别好,你们俩也去尝尝。”

    两人道谢。

    颜心又问五少奶奶:“正院怎样了?”

    “阿爸估计不太行了,左不过这几日。”五少奶奶压低声音,“姆妈恨不能他一时死了。”

    颜心:“总有这么一日的,阿爸病得很重。”

    大少奶奶:“他是中风,没办法的。”

    三人闲聊。

    程嫂见她们俩来了,临时添了两个菜。

    “……大嫂,你上次送给我的粉,哪里买的?”五少奶奶主动说,“那个颜色好轻薄,上脸一点也不滞。”

    颜心说:“那是大嫂娘家作坊的。也有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