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佳彤在督军府住下了,和颜心作伴。

    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没什么脾气——不是忍气吞声,而是她凡事不计较。

    晴天她高兴,阴天她也欢喜。

    她好像得不到外界的认可,故而她也不去奢望,勾勒自己一个小小的世界。

    阴晴雨雪,她都怡然自乐。

    以前张南姝就常说,她很喜欢景佳彤,大概是景佳彤有种类似张南姝的通透吧。

    颜心的得失心很重,她又执拗,远不及景佳彤活得轻松。

    入了夜,盛远山来了。

    他没进小楼,而是叫颜心出去。

    颜心嗅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酒气沾染了他的味道,也有种别样的清苦。

    太冷,难以灼烧起来。

    “……有个应酬。陆总参谋请客,就喝了几杯。”他跟颜心解释。

    又道,“阿钊这个混账,手下的人不少,我都得替他笼络着。他再不回来,我快要累死了。”

    颜心诧异看着他。

    盛远山像是真喝醉了。

    他清醒的时候,不会这样说话。他既不会承认自己疲倦,什么事都能应付自如;也不会当着颜心的面骂人。

    “舅舅辛苦了。”颜心道。

    盛远山笑了笑。

    一笑,冰雪消融,莫名有点稚态。

    这是颜心第一次见他喝得半醉,也是颜心第一次看到醉酒的他有点痴笑的模样。

    略憨,不太像他了。

    竟有几分神似景元钊——盛远山和景元钊都和夫人有几分相似。

    颜心的心狠狠一揪,只差想要扳过他的脸,看个分明。

    她忍着情绪,将指甲掐住掌心,轻微的疼痛让她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