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很年轻的晨,刚出生不久,就像刚刚进入大学校园的我,稚嫩。

    太阳还没有长大,射进来的光孱弱,打在额头,尚有丝冰凉。

    陌生的环境,莫名的紧张,理性的大脑与疯狂的身体做着抗争,努力令其平静,口中不住地默念放松放松放松,依然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并不一定都与睡觉有关。

    眼皮沉重,头亦沉重,要不是肚子开始咕噜噜作响,真想赶在困魇的尽头再能小憩一会儿。

    睡眠无关时间,在乎质量,也许几分钟就好。

    然身体再一次抵抗了大脑下达的命令,来自腹部咕噜噜的疼痛像火炉上即将沸腾的水壶,应该是水土不服,到了新的地方拉了肚子,再不处理就要喷涌,赶紧抓起床头的纸巾箭步而出。

    不要问我纸巾为啥在床头,一问就是恰好在那罢了。

    过早或过晚的寝室楼人丁寥落,但永远不会安静,几处不知来自何处的喃喃细语,不知是谁窜出的呼噜连绵。

    莫名的声响总有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地点醒来、睡去、安静、活泼,又在同一时间混杂于我此刻的世界。

    天才微微亮,洗手间的灯光柔弱昏黄,洗手池里的水龙头总有几个关不紧滴滴嗒嗒。

    长长的条形大便池就像奶奶家喂猪的木槽,我安静的蹲在那里,等待污秽的降临。

    忽然,“哗啦”一声,一股清流从脚底呼啸而过。

    骥索声音的来源,在头顶,那里有个锈迹斑斑的水箱,它是自动的按照时间充盈然后将积攒的能量倾盆倒下,任何阻碍它的障碍都会被冲刷一空,如果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破旧的水箱,让我想起了大全。

    止不住的思绪与止不住的腹泻,在这一刻一并倾泻。

    大全是我初中时的同学,我俩一个班,一个座前排一个座后排,起初接触的不多。

    我俩相识得从一个初冬的早操说起。

    那天下着雪,他却穿着一双塑料的拖鞋,我是当天的值日生,看到这样的情形一定要问清楚情况,他回答不是经济问题也不是上学来早穿错了,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意志。

    我想这样出去跑步得多冷,而且跑步塑料鞋也容易滑倒,就与他说:你还是别跑了。

    他也没有说什么,就安静的待在教室。

    事情原本到此就为止了,没想到我们跑完操回来的时候,他不由分说上来就打了我几拳,搞得我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被迫和他打了一架。

    老师处理这样的事情,无外乎找来谈话,谈不拢就找家长。

    大全说我歧视他,将他和那些不方便跑步的女生归为一类,不让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