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本官能看一下没煮过的杂粮吗?”

    林毅:“自是可以,张山家的,取一块没处理的粮块来。”

    衙役从张山家手中拿过粮块送到王县令手中。

    王县令:“不是说是杂粮面吗?”王县令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粮块,又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

    林毅:“这是碾压成粉后因为害怕没有水,便熬煮过后晒干的粮块,吃的时候可以直接啃,也可以再捣碎用水冲泡,现在有条件了,再次用水进行熬煮,吃起来也不错,而且耐放。”

    王县令试着咬一下,是硬,但是却可以一点点的软化,说不上什么味道,但总比自己吃过的干树皮好。

    王县令:“给本官来一碗。”

    糊糊很快送到了县令手上,很浓稠,虽然掺杂了大量的野菜,但是里面绝对放了粮食,不然就是再多的野菜也熬不出浓稠感。

    吃到嘴里,一股野菜的苦涩,还带着微酸,但是吃下去之后却感觉腹中暖暖,有食物的存在感,不同于自己在别处见过的难民们,只是野菜汤配上些许米粮,然后勒紧肚子仍是很快就觉得饿了。

    王县令手里拿着碗沉思了许久,朝廷给自己的赈灾粮数量极少,每日里还要雇妇人挖野菜熬一起才能让难民们吃上一碗,没有粮种的百姓为了这样一碗野菜汤,地都不种了,日日守在施粥的地方。

    而这个小小的山村里却一切生机勃勃,若是这里的一切分出一些……

    王县令看向了林毅,没有说话,但是他相信林毅绝对能够懂得他的意思。

    林毅默默的喝完手里的野菜糊糊,然后接水将碗涮了一遍连水一起喝掉,这才将碗放到洗碗盆中。

    林毅:“大人,有句话,穷则独善其身,学生能力有限,而且学生如今享受的一切,都不是依靠自己所得,慷他人之慨不是君子所为,内人做得已经足够多了,但凡换一个人,只怕宁愿自己撑死,也舍不得将粮拿出来。”

    看着地头那边只喝了一碗糊糊却喝了三碗水又继续忙碌的谷苗儿,林毅想着晚上怎么给自己的小可爱加餐。

    王县令闻言,顺着林毅的视线看去,老脸一红,他一个三十好几都当爷爷的人了,占一个小娘子的便宜确实是有些可耻,只是为了管辖下的百姓,脸还是厚了起来。

    林毅:“先生应该比学生更清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今各处都是一样的情况,你看他们在地里,拔草的同时将所有可以食用的野菜都存了起来,整个村子里不论老弱妇孺也都竭尽所能的为了多一口口粮而努力。

    而那些一直在等着朝廷赈灾的人,比他们难不成缺了手脚?而且,学生在之前,曾查阅询问过许多地志老人,蝗灾之后必有大旱,大旱之后多也有洪涝,所以多做了些准备,与其白养着人,先生不防想想将人用到别处。”

    林毅曾与谷苗儿去县府看过,明明县府外山林野地也都绿草青葱了,但是人们却宁愿守在门口等施粥,也没几个愿意自己去挖野菜填饥,这些人根本不值得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