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汝筠又禁不住轻咳一声,缓缓开口。

      “周卿是先皇身边的老臣,朝上的风云诡谲也见过不少,身居大理寺卿这么多年,应当有自己的分寸才是。”

      “朕没有先皇的胸襟,眼中揉不得沙子,若是有人在朝中试探,朕也绝不会手软!”

      “周卿怕是不知道吧,太后娘娘也听闻了此案,那日还问起朕可有进展。”

      他拨弄了一下先前周泽正呈上的其他物证,似笑非笑,“你说,朕要不要将你查到的东西,送与太后娘娘过目?”

      周泽正周身一震!好似比方才被斥责还要恐惧。

      眼前的新皇登基不久,虽然精明利落但到底羽翼未丰,而太后在宫里宫外筹谋多年,怎是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能得罪的?!

      周家虽然是望族,可比起先皇后母族的沈家,那当真是九牛一毛,所以尽管薛沈两家斗得凶狠,他也不敢失去沈家的信任。

      可如果沈太后知道,自己在替薛相遮掩,那么刚刚在太后跟前博得的好感,立刻便会烟消云散,并且招致沈家的报复。

      这新皇年纪轻轻,当真不能小觑!

      他明面上命自己查案,私下想必早已查明了一二,只等自己呈上结果,再来敲打自己!

      “臣有罪!辜负了圣上的信任,没有将此事查清楚!”

      “臣立刻就回去彻查,一定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周泽正指天誓日的态度,令盛汝筠神色稍稍和缓,“周卿不过是办事不力,朕也不是不能宽容一二。可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底线,朕可是绝不会再容忍!”

      “臣谨记在心!”

      这周泽正再不走,只怕她就忍不住了,盛汝筠真是坏,自己的事了结了,便开始肆意逗弄起她来。

      方才紧急之时,她还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

      薛轻凝咬唇抬眸,朝他摇了摇头。

      这种偷偷的感觉令盛汝筠心潮澎湃,他还从未这种遮遮掩掩偷着的快乐,比以往更加兴奋。

      “朕还要看些奏折,周卿自便吧。”

      终于,周泽正战战兢兢地起身离开,身影刚消失在殿门边,盛汝筠便猛地将书案下的人拉起,坐在自己腿上。

      薛轻凝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心底泛起一股思念。

      “臣妾的身世陛下是一清二楚,今夜看着欢儿那般害怕,臣妾就仿佛看到刚失去母亲的自己。”

      “今日答应张兆全的请求,着实有些冒昧,臣妾应当先请示陛下的,可当时的情形,臣妾实在有些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