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轻凝住了手,低头跪在榻上,“臣妾方才自作主张,请陛下责罚。”
“现在知道要朕责罚?”盛汝筠眉眼中满是暧昧,“放心,一会儿少不了。”
“但是朕知道,你不是信口开河的性子,方才提出那事必然是思虑过的,”他的目光忽地幽深,“就比如今日——早早着人去请太医,还故意带着太医经过养心殿,不会真的只是‘不小心’让朕知道你不适吧?”
薛轻凝脸上拂过一丝愧意,“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昨夜她不但知道薛玉柳传信回府,秋霜更是发现薛夫人半夜着人安排马车,以及进宫的文牒。
薛轻凝毫不费力便猜到,薛夫人要进宫助女儿一臂之力。
凭着对薛夫人的了解,她很清楚这个女人不可能会劝薛玉柳安分,更有可能的是帮着她教训自己,甚至是铲除自己!
而这一切,不可能是父亲的意思。
薛轻凝昨夜难以成眠,准备赌上一把。
只要明日她们过来发难,便让她们受些应有的报应!
今日一早薛夫人果然进宫,她便立刻让连翘去请太医,然后故意带着太医绕到养心殿附近,还专门与张遮打了声招呼。
张遮自然是乐意做这个顺水人情的,马不停蹄便上禀盛汝筠。
果不其然,太医前脚刚走,盛汝筠后脚便来了。
所幸薛家母女不负她所望,果然演了一出好戏。
“陛下将一切都看透了,臣妾也无可置辩,只不过——”
薛轻凝大着胆子抬起头,“今日请恩回相府,确实是臣妾临时起意,只因为母亲那个拙劣的借口。”
盛汝筠见她答得坦然,有些狐疑,“那你究竟为何要回去。”
思及上次有人进屋翻查折扇一事,薛轻凝心中已经明白,他多半也知道遗物的事。
于是沉吟片刻,索性大大方方作答。
“一来是臣妾的私心,母亲生前有些遗物还被相府拿捏不放,臣妾必然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正面提及“母亲”,盛汝筠的眼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明。
关于辛奴的身份,他已经查到些许,但并不是全部,其中还有一些疑点是他想不透的。
但是他所知道的这一部分,也并不打算告诉薛轻凝。
她何时想通了,将身世以及与相府的恩怨对自己和盘托出,自己何时才能将这些也对她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