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轻凝眼中有些空洞,看着窗外的枯枝,眸色没有半点波澜。
“张公公说得对,也不对。”
她苦笑一声,“我出身那般,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只是这一次陛下这气性实在没有来由,我真不知要如何自处。”
张遮虽然是个阉人,可到底是吃了几十年的盐,有些事情没有经过,却还是见过的。
薛轻凝显然是将盛汝筠当作一个寻常的丈夫。
可九五之尊的盛汝筠,怎么能与寻常人家的夫君相比!
“娘娘且看看宫中,哪一个是来享福的?就是贤妃娘娘,自小也算娇生惯养吧,可如今竟然也懂得要取悦陛下。”
“昨日陛下下朝之后,她前去尚书房求见,陛下不肯见她,她便生生在大雪中等了一个时辰!”
“那冻得哟,啧啧啧,咱家看了都有些不忍,陛下自然也不是石头做的,哪能绝情……”
他仍在絮絮叨叨劝慰着,可薛轻凝的眼中忽然荡起些许波澜。
沈娇颜心高气傲从不愿意放下身段争宠,即便自己对她威胁最大、承宠最盛的时候,都不见她这般尽心尽力地竞争。
为何突然上进了?
而且,自己若是没有猜错,永寿宫里应该别有春情,她又为何要急着让盛汝筠翻牌子?
虽然一时参不透此事,但她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娘娘?”
张遮见她想得出神,以为是自己的话触动了她,又好言劝了劝。
“陛下虽然气娘娘,却还是暗示咱家过来慰问,就是不想让宫中人知道娘娘与陛下生了嫌隙。”
这话倒是当真说动了薛轻凝,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多谢张公公宽慰,我知道要如何做了,等陛下忙完这一阵子,我便去赔罪就是。”
张遮眉头一舒,又开始安慰她,“娘娘到底是玲珑剔透之人,咱家嘴笨不知如何开解陛下,但娘娘只要前去笑一笑,陛下怕是什么气都没有啦!”
薛轻凝被他逗乐,也跟着掩嘴而笑,“张公公怎地打趣起我来了……”
见她疏解许多,张遮便知道今日不虚此行,又客套了几句便请辞离开。
连翘前脚刚送走张遮,慈宁宫的公公后脚便进了永和宫,二人刚好打了个照面,张遮留了个心眼,朝连翘吩咐,“你家娘娘,恐怕又有麻烦。”
连翘不敢耽搁,不等送他离开便匆匆折回宫中。
“太后娘娘有旨,昭妃娘娘有孕大喜,明日乃是良辰吉日,京中法延寺的静慧大师将到佛堂替娘娘祈福,还请娘娘务必亲自到场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