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经说的甚是明了!

      其中威胁与反击的意味,简直令沈太后的心头莫名一颤——

      以往宫中尔虞我诈她也经历了大半生,可还没有哪个嫔妃会让她产生一丝怯意,更别说是一个刚进宫数月的小辈!

      薛轻凝那种平淡而疯狂的性子,简直与登基之前的盛汝筠一模一样,那时候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盛汝筠这个看似可以拿捏的养子,后来会给她带来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幸好,薛轻凝只能单打独斗。

      如今薛相已经不足为惧,那个丞相的官衔已是形同虚设,对沈家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一个没有娘家扶持的妃嫔,想在宫中立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沈太后心头又稍稍松弛些许。

      “之所以会摔跤,还是因为走得太心急了,”沈太后的声音苍老而阴冷,“而且身边若是没人搀扶,可不就得摔得惨重么?”

      薛轻凝又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可仍是毫不介意地转了转眸看向她,眸色甚是意味深长。

      “那人若是靠谱也就罢了,最怕有些扶又扶不起,甩又甩不掉的玩意儿,平白粘在手上恶心人。”

      那人?

      沈太后稍稍转着浑浊的眸子,眼底一抹狐疑,明知她在阴阳怪气,却又隐约觉得这话里有什么……

      “臣妾手头还有许多要置办的事,就不在此叨扰太后娘娘了,臣妾告退。”

      薛轻凝微微施礼,扶着连翘的手出了慈宁宫,那端庄阔步的背影,竟看得沈太后有一丝恍惚。

      若是配上凤袍、步摇,那身影当真有些六宫之首的气势。

      她妒恨纠结地收回目光,一不小心又落在地上的尸首上,一阵心惊肉跳,“还不将这东西扔出去!”

      宫人们赶忙将尸首抬出去,嬷嬷快步端上参茶,“娘娘快压压惊。”

      也不知是年岁大了还是怎地,沈太后觉得那心悸一直难以压制平复,很长一阵子都呼吸不畅。

      “贤妃最近在做什么?”她忽然想起什么,不耐烦询问,“也不见她来请安了?”

      “贤妃娘娘孕吐地厉害,听说这几日都在佛堂礼佛,像是要给小皇子求些福报。”

      沈太后挑了挑眉梢。

      鬼都不信沈娇颜会去礼佛!

      自己曾让她跟着一起吃斋念佛,好在人前立一个仁慈温婉的姿态,可这个不争气的侄女却根本就是阳奉阴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