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薛轻凝的神色甚是平和,“该气的都气过了,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克制。”
凌至风点点头,从袖袋中摸出一个小蜡丸,递到她手中,“这里头是我连夜配好的药丸,能凝神静气,缓解宫缩,危急时刻只要捏碎了吞下便好。”
薛轻凝看着那精巧雪白的蜡丸,往贴身的腰间塞好,郑重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当然,”他的面色仍是凝重,“若用不到那便最好,臣会一直在佛堂外候着,娘娘若有吩咐,即刻便能应召进去,其他的便劳烦连翘姑娘了。”
他对连翘一向尊重,并没有将她当作宫人看待,这让连翘尤其珍惜。
“放心吧,凌太医,我定会寸步不离跟着娘娘。”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薛轻凝披上雪白狐裘斗篷,衬得朱红里衣更加出挑,整个人如白雪红梅一般脱俗。
凌至风看得恍惚一瞬,赶忙低下头去。
这个女子真是一个尤物,不论嫁与何人为妻,都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可她偏偏撞上了天子,也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
薛轻凝出了院门,轿撵就在外头候着,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养心殿方向的来路,那里空空如也。
她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自嘲一笑,命人往佛堂而去。
轿撵慢慢悠悠在佛堂前停下,外头已经摆了好些法器,薛轻凝看着便觉得不适,仿佛这不是祥和的佛堂,倒像是一个什么祭祀之处。
那香火味也比平日要浓重许多,别说是薛轻凝这样一个孕妇,就连身边的连翘也觉得熏得头晕。
“娘娘,这味儿也太重了些,奴婢扶您走远些。”
连翘掏出帕子,让薛轻凝掩在口鼻处,一见她双目熏得有些发红,更加心疼不已,低声咒了一句,“这些出家人也不怕报应!”
不必多想也知道,那所谓的静慧大师必然是沈太后的走狗无疑,什么诵经祈福,根本都是胡诌。
“昭妃娘娘要去何处?”
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二人回头一看,正是沈太后身边伺候的曹嬷嬷。
薛轻凝毕竟不是以往那个昭嫔,见她眼中不善,也没有给她好脸色,“此处香火太呛,本宫往边上等着。”
“娘娘这话就说得不妥了,”曹嬷嬷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这些香火都是替娘娘祈福用的,都是不尽的福泽,娘娘怎么还嫌弃呢?”
薛轻凝不怒反笑,笑得比她还要和善,“既然是福泽,本宫也不怕被你沾了去,让你在此替身帮本宫将这福泽都吸收了。”
曹嬷嬷眉头一拧,刚站了片刻,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薛轻凝冷笑一声不再搭理她,扶着连翘走到不远处,看着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眉头几乎拧成一个大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