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歌瞳孔紧缩,现在若让人知道自己和叶雪的事,无疑是自掘坟墓。

    当即走过去恶狠狠盯着叶蓁,“诸位夫人耗在这儿,你别给我再找事。”

    后半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他还想碰叶蓁,被她巧妙躲开。

    李乘歌便只好捏着小几上的白玉茶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威胁,“你敢现在给我不痛快,本将军也不会让你如意。”

    说完又有些后悔,依她的性子必然又要和自己置气。

    然而叶蓁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淡淡道,“论卑鄙,我自然没有将军做得好。”

    “你···”

    李乘歌被她呛了一句,见她转身走到那座屏风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图案,莹润的指甲在光线下泛着微微光泽,十分好看。

    她用力推了一把,屏风斜在人前,光线照在山下头的水纹上,那黑影便没了角和须,看起来就是条手臂粗的蟒蛇。

    左边的仙鹤成了单脚伫立,仰望天空,似即将羽化的仙物,也似停留人间的仙物。

    再看右边猛虎,因为角度和光线变化,更像在水边栖息,眼睛都眯了起来。

    众人被这变化惊得说不出话,叶蓁轻声道,“这双面绣线用的是清洲波光粼,每日早、中、晚随着光线的不同,变化位置,少说有三种画面可观赏。”

    “这也是它价值不斐的真正缘故。”

    “至于后面也不算是百鸟朝凤,因为山巅那只大鸟看着像凤凰,却并无头冠和尾翼,应当是清洲关于神鸟的一个传说。”

    “这屏风是好东西,但确实不适合今日摆在此处。三妹妹大抵是怕怠慢了诸位夫人,一心想寻些稀罕好玩的东西,这才被铺子骗了吧。”

    叶蓁半说半笑,丝毫看不出一点责备和落井下石。

    她昂首看着屏风为众人解释的时候,光线笼在她雪白的衣裙上,加上清润的声线,从头到脚透着让人莫名心静的感觉,一如那日在李乘歌书房看兵书的样子。

    “还有这茶盏,我想是长姐生前送三妹妹的生辰礼,虽然贵重,可三妹妹自觉身份低微,不敢用自己的东西伺候诸位夫人。”

    “三妹妹为了将军能做到此种地步,我真是自愧不如。”

    她颔首自嘲一笑,如波纹荡过李乘歌心弦,他忽然生出想把人藏起来的一个念头。

    可叶蓁并没给他任何机会,解释清楚后又到陈夫人面前,对众人盈盈一拜,“叶蓁未能及时相迎,害夫人晒着日头,真是罪不可恕。”

    “还请夫人看在我亲手做了梨花酥的份儿上,让我伺候夫人歇歇。”

    陈夫人一向喜欢她,此刻见她亲昵上前勾着自己袖子说是请罪,更像撒娇,顿时眉开眼笑,对身后其他夫人们道,“这丫头手艺不错,诸位一起进去尝尝吧。”

    一桩犯上的大罪化解于无形中,白玉茶盏也给足了她们颜面,一群人有说有笑跟着她进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