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变卦,体贴道:“你今日必是忙得不可开交,我便不添乱了。这样如何?待你忙完了,再顺路转去书坊。”

    赵浔噎了一噎,笑意微僵。

    他终究不忍道破某人分明是犯了懒,只语气复杂地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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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虞茉一齐用过早膳,赵浔携侍从顶着烈日出了客栈。

    庆言尚未从主子绝处逢生的喜悦中缓过劲儿来,抽噎着问:“殿下,您为何不即刻回京,好让圣上并娘娘瞧瞧,七皇子都把您害成什么样了。”

    赵浔好笑道:“本宫什么样?”

    “哎哟,殿下您比出京时可消瘦了不少。”

    庆言六岁便入了东宫侍候太子,忠心耿耿,是以愤懑道,“还有那虞娘子,一介民女,竟对您呼来喝去,真是胆大包天。”

    提及虞茉,赵浔面色微冷:“休得无礼。”

    庆言惯会察言观色,当即息了声,暗自琢磨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虞娘子的身份。

    愣神的功夫,见赵浔抬步入了颂兰书坊,登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心道太子殿下真真好学,不愧是全京城视为楷模的——

    “掌柜的。”却听赵浔一本正经地问,“时兴的话本放在何处?”

    庆言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瞳孔剧颤。

    且说赵浔行事一贯认真,即便是挑拣话本,也仔细翻阅几页,择其中文采斐然者、印刷清晰者,再从爱恨到公案,选出类型不一的十余本。

    庆言忙要上前接过,赵浔摆摆手:“不必。”

    说罢,亲自拎起沉甸甸的书册。

    “殿下,这可使不得。”庆言压低嗓音,诚惶诚恐道,“岂有奴才歇息、主子受累的理儿,还是让奴才来罢。”

    赵浔步履不停:“既是微服私访,莫要再唤殿下。”

    庆言忙不迭应“是”,只一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自家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

    分明是红鸾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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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字房已被悉数包下,两位侍从并赵浔自己,分别安顿在虞茉左右。

    是以,当她推开房门,欲唤小二送些茶来,却见门前立着一身材清拔的少年时,并未露出讶色。虞茉微微颔首,友善地笑了笑:“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