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长很生气,说昨天杨书记去你们龙山暗访视察工作你没来也就算了,今天的常委会也不来列席,能不发火吗?”电话里的人小心翼翼的向郭超通风报信。

    郭超的脸色变得极为不安,“我人在省城呢,赶不回来,这不本来给张书记和王县长打电话请假的,谁知道给忘了。”

    郭超狠狠拍了一下脑门,眼角的余光埋怨地瞅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挑选名牌包包的妻子,都怪这狐狸精,昨天晚上在省城的高档酒店里折腾了自己大半夜,等两人一脚睡醒,竟然把给两位主要领导请假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我看你还是等开完常委会尽快给张书记和王县长解释一下吧,王县长很生气,可是在常委扩大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龙山的成绩不是你郭老弟干出来的,而是欧阳志远的功劳……”

    接完电话,郭超一听说王建新竟然在常委会上如此贬低自己抬高欧阳志远,他的脸还往哪儿搁?这让郭超顿时恼火极了,心里本就不待见欧阳志远,这下更是对欧阳志远憋了一口恶气。

    昨晚睡得晚,一上车,欧阳志远就闭目养神,趁着前往南州的这一个小时补觉。

    班车不知道开出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在途中貌似停了几次,原本没几个客人的车上,逐渐坐满了人,安静的气氛里开始传来了窃窃私语的说话声。

    “喂!伙计,哥们出来了,没想到吧!”

    半睡半醒中,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吵得欧阳志远心烦气躁,正想用卫生纸塞住耳朵时,正在打电话的男人,他的讲话内容突然引起了欧阳志远的注意。

    欧阳志远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与自己隔着过道的座位上,一个打扮流里流气的魁梧大汉,正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坐姿十分嚣张的讲着电话,“妈的,老子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放出来,还以为要在里面蹲个十年八年的呢……花钱摆平的?花个屌钱,老子替上面的人办了点事儿,那小子想办法给老子弄了个假释……特奶奶的,具体情况不能告诉你丫的,找机会和哥们喝酒……哈哈,那是必须的,憋了一年多,老子正往南州的车上呢,到了南州先泄泻火再说,哈哈……”

    欧阳志远大概听出来,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假释出狱的犯人,脸上有着一块黑紫色的胎记,加之长相凶恶,天生就是一副凶声恶煞的模样,别说在车里如此张扬的大声打电话没人敢指责,就是坐在后面,被他倾斜的座位差点挤得喘不过气来的一个中年男子,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这壮汉打完这通电话,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烟,突然扭头看向欧阳志远。

    欧阳志远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嘿!哥们,带火没?”这家伙扬扬下巴,冲欧阳志远质问。

    欧阳志远愣了一下,忙摸出打火机递了上去。

    壮汉靠在椅子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又拿起手机打电话,这通电话一接通,立马没了刚才那种飞扬跋扈嚣张狂妄的姿态,而是满脸堆笑,一边点头一边讲电话,“是,领导,我明白……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对了,领导,我今天想去南州,领导你给你那朋友打过招呼了嘛?……保安队长啥的都行,放心吧我花猫只有一个有点,那就是讲义气……好嘞,那我就直接过去……领导再见……”

    花猫?

    欧阳志远一听到这满脸胎记的家伙自称花猫,不由得心中一惊,与肇事司机刘庆祝同一监室的家伙也叫花猫,第一通电话里,这家伙说自己是替人办了点事,被上面的人假释出狱,千山县不大,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欧阳志远越想越细思极恐,如果这满脸胎记的家伙就是刘庆祝监室里那个花猫,那么从他刚才讲的电话内容来看,这家伙能够被假释出狱,十有八九是在看守所里受人指使干了某些不能见光的事,与上面的人达成了利益交换,被假释释放。

    至于是是什么利益交换,欧阳志远不得而知,但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这家伙就是老五口中那个花猫,那么他的假释出狱,与刘庆祝在看守所里的意外身亡似乎脱不开干系,否则的话,这一切不会这么巧合。

    想到这里,欧阳志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质疑:难道刘庆祝是被……杀人灭口?

    想到这个,欧阳志远浑身打了个哆嗦,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向壮汉,悄无声息地摸出手机,关掉声音,偷拍了这家伙的一张照片。

    不一会儿,汽车到了南州,欧阳志远从车上下来,盯着花猫远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由于着急去市委送申报材料,暂时先把这事放到了一边,拦车直奔市委。

    在市委一号楼下,欧阳志远先给乔良打电话,“乔哥,你这会儿在市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