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欧阳县长想出来的办法?”宋新科眯着眼睛看向李海燕,那意思分明是在说,欧阳志远也就这点本事?

    李海燕拿不定宋新科的心思,便点了点头道,“欧阳县长是怎么安排的。”

    宋新科轻轻从鼻孔里面哼了一下,李海燕便不敢在说话,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说这些,随即转过身,看着窗外发呆。

    此时车子已经驶出了南水县城,正在前往南州市区的途中,车窗外的田野、村庄高速向后撤去,快得让她目不暇接。

    李海燕不禁心中感慨万千,鲁占山这些大老板,有钱开豪车,却不舍的上环保设备,毫无环保意识,任由污染物随意排放,对附近村民们的生活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污染。可宋新科呢,作为南水县委书记,他难道不懂鲁占山们是在赚下一代的健康钱吗?是在提前支取属于后人的财富吗?而这样的财富却越来越集中在鲁占山这种人手中,作为地方父母官的宋新科,表面上看似在支持欧阳志远的工作,可背地里却在搞小动作,暗中支持鲁占山来对抗政府决策。

    这样下去,欧阳县长真的能在十天内关停天筑水泥厂吗?

    宋新科在装睡,车子里的气氛很是沉默,这让李海燕有些压抑,她除了装作看外面的风景外,既不敢给欧阳志远打电话,也不方便发信息。

    “你们是不当家不知道炒米油盐贵,只要县委县政府的大门一开,哪一样不需要钱,现在咱们的一号工程刚上马,眼下正是财政紧张时期,海燕同志你也知道,咱们南水的财政来源主要就是建筑业和采矿业,说句不好听的,上面的决策我是支持的,但问题是如果天筑水泥厂和建材产业园关闭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南水的财政又会失去一笔收入来源,到时候估计日常经费运转都很难保障了,现在哪还有多余的钱去安装这些监测设备?你们都以为我这个书记当的轻松,都跑来找我要钱,我又不是开银行的,乔县长是县长,什么事都往我这推,你李局长不是不知道,这本来就是县政府的事情,这到头来全都我去解决,杨书记一句党政同责,这乔县长的责任,我就得承担,我容易吗!”宋新科在李海燕面前叫起了苦。

    但李海燕只是听着,并没有表态。

    县委书记这个角色她是熟悉的,贾鸿儒在位时,尽管喜欢钱,但从未听贾鸿儒叫过苦,抱怨过。宋新科说白了只是不想支持欧阳志远的工作罢了。

    “李局长,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不管杨书记今天如何责骂我们,我们都得接受。这两天南水因为天筑水泥厂的拆迁问题接连发生了这么多起上访问题,影响太恶劣,杨书记能不生气吗。”宋新科迅速又将话题回到了上访事件上。

    李海燕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宋新科道,“对不起,宋书记,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连累了您。”

    李海燕的姿态一低,宋新科脸上的寒冰一下子化开了不少,竟然笑了起来,扫了一眼李海燕,目光不安分的落到了李海燕的身前。

    李海燕尽管里面穿着一条贴身的打底毛衫,但由于说话的激动,身材微微起伏跌宕,格外让人想入非非。

    李海燕察觉到宋新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前,顿时有些不自在,可又不好再转过身子,只好用整理头发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随着她一抬手,随着动作,惹的宋新科一双鸡贼精明的眼睛直冒精光。

    李海燕索性懒得理宋新科,一会儿整理头发,一会儿整理衣服,故作镇定,仿佛身边这个老东西不存在一样,倒是放松了不少。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车子进入了南州市,随着一座座高楼映入李海燕的眼帘中时,她的心情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这时她第一次私底下去见市委书记,她不知道杨书记会如何批评她,她先前只是跟着市局的领导去过一次杨昌坤书记的办公室,因为当时有市局领导在,她并不觉得紧张。那个时候杨书记对他们很客气,还亲自给他们沏茶。在她的印象中,市委书记杨昌坤身材清瘦,国字脸,给人一种正义凛然的感觉,但为人却十分和蔼。

    让李海燕感到疑惑的是,司机并没有把车直接开到市委,而是来到了市委附近的建国大酒店停下,随即下车为宋新科打开了车门。

    见宋新科下车,李海燕愣住了,不是去市委接受杨书记的批评吗?怎么到了建国大酒店呢?

    很快司机小安去前台开了三间房,分别把房卡递给了李海燕和宋新科,李海燕看着递给自己的房卡,忍不住问宋新科,“李书记,不是要去市委找杨书记吗?这是?”

    “我刚才给市委办公室的朋友发信息问了,杨书记现在正忙着,在陪客人,要等客人走了后,我们才能去他的办公室作检讨,先在这里等一下吧。”宋新科简单解释了一番,随即转身向电梯走去。

    李海燕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具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是说好来市里接受杨书记的批评的吗?既来之,则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