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柔和而笑。

    “我不是骗你,我只是想让你从心回答,其实在我说出答案的那一瞬间,你心里不也早已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答案了吗?”

    “只是……”他揩了揩她的脸,“你不愿意说出口罢了。”

    舒心与他对视三秒,接着缓慢地挪开视线,用着一种若无其事的口吻说:“是。”

    “我不可能因为李芸晴的那番话,就抹灭掉与他们这二十几年来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他们爱不爱我,疼不疼我,我都感受得到。”

    “所有的纠结、迟疑……都只是我自己的问题,他们没有变,变的是我。”

    “是我不敢……不敢再去获取他们的疼爱了。”

    舒心低下头,忍不住掐起指尖,被眼尖的江然一把握住,拢到手心里。

    手中动作被制止,她的话也跟着停了停,而后才道:“已经偷了二十多年的爱了,再这样假装不知情地去面对他们,就是明知故犯了,我做不到。”

    “心心,那不是偷。”江然摊开她的手掌,拇指从她的指腹上一一抚摸过。

    他知道只是这样空口说没有办法说通她,索性道:“这样吧,我们找个时间再去爸家和嬢嬢家一趟。”

    “做……做什么?”舒心慌乱的结巴了。

    江然捏了捏她的无名指,“把你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事告诉他们。”

    “我不敢。”

    舒心的手指瑟缩了一下,又很快被江然抓住,他说:“你敢的。”

    他的手指从她左手的戒圈上摩梭而过,“心心,依你的性格,如果不与他们坦白,你永远都没办法同以前一样和他们自然地相处,因为你骗不了自己的心。”

    “你只有去直面这件事,把话与他们说开,你心里才不会有隔阂,这个坎你必须迈过去,不论结果如何。”

    听到他用了这么严肃的措辞,舒心抿唇。

    不论结果如何吗?

    可是,她恐怕不能再承受一次如十六年前那样的事了。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早晨舒律出了门,她一个人待在那幢大房子里,从白天等到黑夜,期间没有一个人来找过她。

    后来,她就躲在自己那间黑黢黢的屋子里,盖着被子,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听,一直把自己讲睡着。

    直到第二天,舒韵红着眼来接她,说她以后就跟着他们住了。

    从此,她有了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