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乌府大排筵席,庆祝荆俊说成婚事。顺带恭贺项少龙一战成功,狠狠挫败吕不韦的诡谋。

    除己方的人和琴清外,外人有昌平君兄弟、王龁、王陵、桓齮、李斯、杨端和等人。最妙是鹿丹儿偷偷溜来参加,自然成为众人调笑的对象,倍添热闹。

    酒酣耳热之际,乌应元欣然道:“最近老夫赢了一笔大钱,对怎样花掉它颇为头痛,各位有何提议?”

    王龁笑道:“这是所有赌徒的烦恼,有钱时只想怎样花钱,囊里欠金时却又要苦苦张罗,当然哪!乌爷富可敌国,自是只有前一项的烦恼。”

    众人哄然大笑,只有桓齮抿嘴不笑。

    项少龙见状心中一动,道:“不若把这笔钱花在小齮的速援师上去吧!”

    众人齐声叫好,又觉得有点不妥当。

    昌平君问道:“小齮尚未有机会说出见吕不韦的经过呢!”

    桓齮叹道:“说到玩手段,我哪是这老奸巨猾的对手。我虽应允他明早朝会时提出须增添两名副将,他仍借口为建郑国渠,只允逐步增加速援师的经费,摆明是要留难和控制我。”

    众人大感头痛,由于吕不韦抓紧财政开支,等若间接把军队控制在他手上,任何军队的增添装备或远程调动,没有他点头,就难以实现。

    李斯最熟悉国家的财务,提议道:“乌爷不若把这笔赢来的大财献给储君,再由储君纳于廷库之内,那么有什么特别开支,就可以不经吕不韦而直接应付各种需求。”

    乌应元豪气干云,道:“这个容易,我还可另外捐献一笔钱财,那廷库就相当可观。只要能令吕不韦奸谋难逞,我乌应元是绝不会吝啬的。”

    众人齐声叫好。

    再商量妥当行事的细节,兴高釆烈时,王龁叹道:“我王龁一生只佩服三个人,就是白起、廉颇和李牧。白起狠辣奇诡,廉颇稳重深沉,但若说到用兵如神、高深难测者,仍以李牧为首,赵国纵去了廉颇,但一天有李牧此人在,我大秦仍未可轻言亡赵。”

    王陵奇道:“今晚晚宴人人兴高采烈,老齕你为何忽然生出如斯感叹?”

    王龁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苦笑道:“因为我刚收到由魏国传来的消息,安厘王病倒了,故联想到廉颇时日无多,才心生感触。”

    荆俊不解道:“听说安厘王一直不肯起用廉颇,若他去世,对廉颇该是有利无害才对,为何他反变为时日无多?”

    陶方亦讶道:“廉颇现正寄居信陵君府内,显然与无忌公子关系密切。安厘王若去,信陵君便成为魏国最有影响力的人,水涨船高下,廉颇的行情只有向好而不会变坏,为何大将军竟有此言?”

    王龁见众人一头雾水,惟纪嫣然若有所思,秀眸射出黯然之色,喟然道:“人说物伤其类,我与廉颇虽屡屡对阵沙场,仍对他落得如此收场心中惋惜。至于我为何有此看法,纪才女必已有悟于心,有请才女代为说出来吧!”

    人人均知纪嫣然曾在大梁长居过一段时间,深悉大梁情况,目光都转到她身上去。

    这名著天下的才女美目泛起凄迷之色,香唇轻吐道:“安厘王若病危,信陵君亦命不久矣。廉颇既失靠山,唯有离魏投楚。楚人虽有李园,却惯恋偏安之局,故廉颇再难有作为了。”

    众人这才恍然而悟。

    以魏安厘王的性格,必会在病逝前施辣手先逼死信陵君,否则就怕魏太子王位难保。这种权力、王位之争,绝没有人情可讲的余地。

    项少龙想起龙阳君,他是太子增的一党,可想而知因安厘之病,使龙阳君正陷身激烈的斗争中,那是全胜或是全败之局,其中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